“当然没有我说的这么轻松。”没过一会,威尔若有所思,“这需要等量的祝福。大巫师的诅咒就需要大巫师的祝福来化解。并且诅咒是真心的,所以祝福也必须是同等的真心。其实很不容易,因为恨的感情总比爱要浓烈的多。”
“不过我们其实不需要探究这点。排除了众多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唯一的这个可能了。”威尔说,他看起来很认真,“总算是搞明白烟斗在你身上不会造成其他的伤害就行。”
芙罗拉则是陷入到那个“祝福”中,“会是谁呢?”她拧眉沉思。
“会弄清楚的。”威尔安慰她。
“也许。”芙罗拉顺着他的话说。上学期的疑点总算有了些突破,她或许要先整理自己的思绪才好继续面对剩下的事情。
“对了,暑假的时候你跟我提到的那个传送咒语,我跟塞德里克聊了聊,他觉得是有改善空间的。”威尔看她精神不佳,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哦?”芙罗拉被这个猜想吸引了注意,同时注意到一个人名,“塞德里克?”
“是赫奇帕奇的一个学长。我之前碰到麻烦的时候,他看到了会帮帮我。是个很不错也很好相处的人。”威尔对他的评价很高。芙罗拉想他碰到的麻烦除了学业上的,就是一些人对他的刁难了。
芙罗拉冷淡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像是被威尔身上的改变打动了一点,她说,“赫奇帕奇很适合你。”
“我想也是。”威尔回答说,“还是继续传送咒的话题吧,塞德里克提出可以……”
一阵细密的雨点打在图书馆窗户的玻璃上,这声音使芙罗拉条件反射看过去,厚厚的积云层层叠叠地笼罩在天上,一重又一重,密不透风地围住了世界。威尔停住了讨论,顺着芙罗拉的目光看向窗边,忍不住开口道:
“啊,又下雨了呢。”
金妮趴在寝室窗户边,被窗户阻碍而滴落的雨水像一层透明的面纱模糊了她倒映在玻璃镜面上的脸庞。对着沉沉的雨势,金妮正是如此感叹。
埃拉在室内左右踱步,心神不宁。
“竟然会碰到摄魂怪。”她不得不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金妮你也说了吧,那是监狱放出来的怪物啊。”
“是阿兹卡班——哎呀,算是巫师界的监狱吧。”金妮说。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怒道,“竟然去追踪别人!他很厉害吗,没一点自知之明!”
重点竟然是这个吗?!
金妮“呃”了一声,“没事就好……”
“真是的,幸好艾徳蒙斯救了他。话说一个新生有这么厉害吗,面对那种怪物,正常人应该早就逃了才是。”埃拉痛苦地抽搐起来。“连一年级都要厉害到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话题跳得这么快啊!
金妮别开目光。
听到公共休息室的声音时,埃拉立马就想去找亚伯,金妮对这两人都毫不放心,便也跟着一起去找。
很快就找到了亚伯,他甚至精神不错地接受庞弗雷夫人的问话。
见到她们也很精神地打了招呼。甚至是——
“呦!”
“…………”
一阵失去了意义的沉默过后,埃拉缓缓地抬起眼。
“你这家伙,根本就没事——”她大抬步走到亚伯病床前,手掌“啪”地拍到床垫上,“你逗我呢!”
“等等、等等,喂,你疯了!我可是经过了一番惊险的遭遇呀喂!”亚伯慌忙地缩到床角。
金妮走到埃拉后面,把手搭在她肩上,“稍微冷静点,先问问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飘到亚伯身上,亚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碰到摄魂怪的。所以明明说好只是上厕所的你是怎么晃悠到摄魂怪前的——”
她意味深长地说,“关于这点,你可得好好解释一下。”
“哈哈。”亚伯干巴巴地说,“这可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金妮和埃拉一人一只手“唰”地放在亚伯肩膀上,脸上“我们听着呢”的表情明晃晃地挂在亚伯面前。
亚伯蔫了:“我知道了。”
*
雨声淅淅沥沥。
“没想到一年级生竟然会用呼神护卫。”金妮陷入了沉思,她低声,那副姿态像是在对自己说,“还是一只雪豹,难道火车上那个人是他?”
“火车上?谁?”埃拉心烦意乱,这种敏感的时候感官总是能运用到极致,“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联系。”金妮换了个思考的姿势,不怎么舒服,她不再注视着窗外了,“但是他竟然跟那个新生到了禁林那边,被摄魂怪当作可疑人士也是有理由的。”
“那个逃犯真的在霍格沃滋吗?”埃拉不安地搅动着手指。
“我不知道。”金妮无法回答她。“在霍格沃滋,他能逃到哪去呢?”
“嘎”——
两人一齐望向门口,芙罗拉推门而入,两双眼睛凝在她身上,她流畅地完成了进门的一系列动作,两人还在看她,对话一下子被剪刀似地“咔擦”剪断,只能无言地注视她。
“怎么,”芙罗拉感知到了这奇怪的氛围,“还不睡?”
埃拉刚想出声,金妮抢先说,“还不知道是谁一直没回来呢。”
她在芙罗拉转头的一刹那对埃拉摇摇头,埃拉愣住了,芙罗拉看向埃拉,“你也在等我吗?”
“啊,对,对。”埃拉迷茫地肯定道。“是这样的。”
“这样啊。”芙罗拉说。
但空气中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让她察觉到有什么发生了。芙罗拉暗地里对这样的隐瞒感到了一点说不上来的委屈,很快她就回过神,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种面无表情的冷酷越发显得她难以接近。她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金妮和埃拉机械地点头。
“……嗯。我去了。”像是为了强调她一定会去一样,她重复说,然后踏入了浴室,只是随便往旁边一看,就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那样冷酷的表情。
然而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正在失落”这样一个事实。
啊——嗯。
失落。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明明。
明明在最初的最初。
我是。
一开始就。
讨厌跟人在一起的。
所以本来是无所谓的,因为身边根本没有同伴,一个人就好了,一个人就够了。
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有一个人,只用在乎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是什么时候。
改变了呢。
……厌恶。
我这是在,干什么。
在抱怨什么。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应该要求别人。
嗯。
“但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去质问吗?应该去质问吗?
不知道。那能得到什么想要的结果吗?
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从那个博格特开始,事情就不对劲了起来。
不。
最初。
起源是什么样的。
一无所知。
现在的我是芙罗拉·霍普。
过去的我,是芙罗拉吗?
是我搞错了。
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的——】
芙罗拉瞳孔骤缩!许久不见的黑影化成逐渐能笼罩她的形态,在镜子里桀桀笑着。
【妹妹啊。】
*
“你最近很不在状态,阿斯托利亚。”达芬妮·格林格拉斯觑了一眼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顿时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警觉地绷紧了下巴。
“没有,达芬妮。”阿斯托利亚说,“我没有。”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知道。”达芬妮心不在焉地拿起抛光条打磨着自己的指甲,“暑假你被爸爸叫去谈了一次话后,你每天都是一幅藏着事的样子。”
“是爸爸跟你说了什么吗?”达芬妮提高了一点声音,喊出她的名字。
“——阿斯托利亚?”
“……我不知道,达芬妮。”阿斯托利亚的目光充满了迷茫的真诚。“等,等我想清楚了,我会跟你说的。”
达芬妮不高兴地蹙起眉,阿斯托利亚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从来不会忤逆长辈。达芬妮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停止了打磨的动作。她沉默半晌,心情烦躁不满。
阿斯托利亚小心翼翼地默默走上前,轻轻抱住了达芬妮。她能体会达芬妮的心情,她们姐妹俩向来是无话不说。但有些事,就是从小跟她一起生活,活在纯血骄傲里的达芬妮是不会理解的。就连阿斯托利亚本人都要不清楚自己,她好像天生就比家族里的人都要心软一点。
“我知道你的,阿斯托里亚。”达芬妮最后还是回抱住阿斯托利亚,她妥协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她将头轻轻地靠在阿斯托利亚的太阳穴上,“请不要让我成为最后一个你能倾诉的对象。”
但是,阿斯托利亚只是将环在达芬妮身上的两只手臂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