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学的时候会期待春游嘛？
会在春游前一天睡不着觉嘛？
小卫瞪着大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啊……
睡不着啊！
小卫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窗外的月亮透过窗纸照了进来，睡不着，那就别睡啦！
衣服，零食，书……通通带好。
“砰砰砰！”小卫砸开了虚的门，虚亦未寝，或者说松阳亦未寝。
“嗯……”松阳揉着惺忪的眼，看向了小卫，“应该还没有天亮吧？”
他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啊？
小卫把他拽了起来，“走了啦，你不是说要走嘛？”
是要走，但是也不用那么急吧？
松阳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任由小卫把他拖了出去。
“滴答滴答……滴……”时钟的指针自顾自走着，时间来到了凌晨五点，房间中空无一人，只留下了瓶中的一枝椿花和案上的八咫鸦面具。
一切都在悄悄展开。
胧离开了奈落，他的脚踏在林间的土地上，耳边回荡……
“首领失踪了。”
“他放弃暗杀目标并为人指路逃亡，此事有很多疑惑之处。”
“可他却当着查问者的面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直属杀手。”
“正如你们所知，根据法规，脱离组织的人是要被处置的。”
“铭记这一点，速去搜寻吧。”
……
老师，在哪里啊，到底在哪里啊？
“哦，你终于想要离开奈落了吗？”带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嘿咻”小卫落到，还把松阳拽了下来，胧看着悠闲的两人，十分震惊，几乎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悠闲，组织已经一团乱了！”
“哦豁”小卫退到了一旁，嘛，这事可不是她主导的哦，小鬼的怒气可不能牵扯到她身上哦。
呃，他们两个是在拍电视剧嘛？
小卫侧躺在地上，从包袱里掏出一包巧克力饼干，“咔咔咔……”
“但，但是是因为我害老师被组织追杀……”
“咔嚓咔嚓……”
“这一点你也是一样的，只要你被算作奈落的一员，不过你已经被我这边正式算作一员了哦。”
“咔嚓咔嚓……”
“即便是以死也无法偿还的罪孽我也可以一直活着赎罪……”
“咔嚓咔嚓……”
“我也要战斗，与那在我心中的死神。”
“咔嚓咔嚓……”
“不，在你来之前我就在动歪脑筋了，不过我应该是托你的福才下定决心的，我们说好的，你是我的头号弟子。”
“咔嚓咔嚓……”呜呜，说的太好了，原来艺术就在我们身边，“啊！”松阳抽走了小卫手里饼干，附赠了她一个大包。
“混蛋啊！”小卫捂着头眼泪汪汪，她惹不起松阳还惹不起小鬼嘛，她转向胧站起来，“喂小鬼，你叫他老师，以后也要这么叫我，快叫老师，快点……”
胧转身走到松阳身边，刚刚有什么声音吗？哦，大概是鸟叫声吧，树林里是有许多鸟雀的。
“喂，小鬼！”小卫跟着胧，“快叫啊，叫老师，快叫啊，”甚至从包袱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吃不吃，你叫我老师我给你吃巧克力哦，叫嘛，叫嘛……”
“小卫。”松阳微笑着看向小卫，眼睛眯起犹如弯月……
好啦，真讨厌，她又没有胁迫他……
深山中的夜十分安静，鸟雀归巢，只有夜枭时不时鸣叫，小卫坐在树上，她好似很久没有如此悠闲地听过夜晚的鸟叫了，好似每次听见都会见到鲜血……
火焰哔剥，温暖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松下私塾诞生了，一个诞生在松柏底下只有一个学生的私塾，可能在未来会有更多的学生……
“后辈们吗，好期待啊……”孩子的声音还很稚嫩，充满对未来的向往。
学生嘛？小卫看着月亮，明亮的月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来到人间，“老师吗，还挺好听的……”
夜深了，三人都累了，小卫拿出了披风穿上，随手也扔了一件给胧，至于松阳，拜托，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能够照顾好自己诶。
胧披上了披风“谢谢。”
小卫眼睛亮了，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嗯，那叫声老师来听听？”
“我来守夜吧”胧走到一边，躲开了这个话题。
“啧”小卫环起手臂走到树边坐下，“为什么不叫嘛，还有啊，不是有陷阱嘛，你也好好睡一觉吧。”
旁边的松阳笑了，这么有生气的场面在他过去的生命中是何其难得啊。
夜风轻吹，这是个好眠的夜晚。
黑甜的梦乡令人不想离开，巨大的喧哗声把小卫吵醒，刚睁开眼就看见松阳往峡谷下跑去……
小鬼呢？巨大的惊惧将她的脑袋砸醒，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有必要吗，有必要吗，都说了她讨厌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真是疯了！
山谷中喊声与落石声相互迎合，映入眼帘的是被乱石砸断的断肢与四溅的血浆。
从前见到这样的场面小卫并不会觉得难过，但是今天此时此刻她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手想要上前，却看见一旁的松阳在一旁静默着。
这一切都让她难以理解，让她不知道如何处理。
“要去把那个孩子，把他找出来吗，他一定还活着，他，他身体里有我们的血，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松阳深深看了一眼那落石堆，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
不救吗？为什么？小卫想不明白……
那一个晚上的血腥气与落石声深深刻进了小卫的脑海里，她对于松阳的决定十分疑惑，但是又觉得其中有些东西她已经理解，这让她的脑子生疼。
小卫沉默地走在松阳身后，他们刚从家具店出来，松阳找到了一处院落正好能够用来做私塾，近几日他们正在准备私塾的装潢。
“不高兴吗，小卫。”一块巧克力被塞进了小卫的手里，她尝了一口是抹茶味的和春天很般配，“我们这样能做些什么呢？”那个晚上的遭遇令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之前她与江华在一起她根本不需要考虑江华的安危，因为徨安之主的强大不需要她来质疑，后来她同虚一道，同为阿尔塔纳，虚比她年长亦比她强大，她从来都是一个只需顾好自己就好了的角色，她不需要考虑他人，但是胧让这一切改变了，她发现她有了需要顾及的人，她不再能只在意自己，这令她困惑，几乎是束手无策。
“哎呀呀，卫考虑了很多事呢，但是不用着急啊，我们不是在慢慢改变吗，我的罪孽需要我一直活着赎罪，我会一直赎罪，我在孩子们笑声中赎罪，在他们的读书声中赎罪，洗去双手鲜血的同时也让这些孩子能够知道这世间的真理是什么，这是功德也是修行，卫也可以这样啊。”
“这可以让我变得强大吗？”小卫盯着他的眼睛，那绿色的眼睛如同松柏一样美丽，小卫想从中得出答案。
“可以啊，让他们强大的同时你也会变强……”松阳摸了摸小卫的头发，小卫把梅花簪留在了天照院，现在的头发只用一支木簪绾着。
“想要买首饰吗，那边有摊贩在卖呢。”他笑着问。
小卫点了点头，不过有点狐疑地问他“老板你还有钱吗？”既然出逃了，那么之前的卡就不能用了，小卫对于松阳的钱包一直是很担心的。
不过事实证明小卫的担心是多余的，松阳还是有点钱的嘛！
一支刻有梅花模样的发簪把小卫雪色的长发绾起，这支发簪不如之前的那支精致，没有那支贵重，但是更加鲜活，民间的工艺不在华丽胜在活泼。
夜晚，春风从门外吹了进来，也将松阳送了进来，小卫正在灯下看书，松阳弯下腰看是一本诗集，“原来卫擅长这个吗？”
晚霞一般的绯红窜上了小卫的脸，她慌乱地将书藏了起来，“什么，什么擅长，不过是随便看看嘛！”
“哦，是吗？”男人盘腿坐下，刚刚沐浴完发上还带着水汽，他趁小卫不注意将诗集从小卫的手里抽离，“哦呀呀，是夜兔的诗歌呢，从前很受欢迎，平安京时期以此为雅……”
小卫红着脸“是嘛？”
“是呀，卫可以教孩子们这些吗，这些知识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十分珍贵啊。”绿色的眼睛看向小卫，其中有郑重的意味。
“我，我可以试试……不过你要给我工资啊！”小卫站了起来，“呐呐呐，你洗完了就快点睡觉，不是说要去找那什么食尸鬼嘛，快走快走，我也要洗澡睡觉啦！”
小卫快步走着，松阳的笑声仿佛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浴室把门关上，小卫泡进水里，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嘛，教学生嘛？别看她喜欢读轻小说和看jump，她也是读过很多书的，在B612上宅了五十多年，她的娱乐活动只有骚扰江华、种水稻、看电视和读书了，她什么类型都读过，诗、剧本、散文、小说……就算是哲学类的她也有读啊，这些，这些足够她教学生了吧，足够了吧……
应该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