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朦胧,难分虚实。
陶月昭伸出手,指尖是一片温热,缓慢地将整个手掌与肌肤相贴。手指小心往上挪动,整个手臂贴上如玉般的肌肤,她环住了苏淮月的脖颈,一个使劲,上下颠倒。
耳边是苏淮月的轻笑声以及落于耳垂上的一吻,陶月昭仿佛被触碰的含羞草,红了整张脸又漏了半拍心跳。
陶月昭试探着俯身,苏淮月如清泉般清澈的双眼于视野中越发清晰,她尝试着与梦寐以求的淡色唇相接触,它包容她的到来。
虚实已同意识彻底淹没在双唇间,陶月昭宛如进入到奇妙的空间,她彻底陷入到与苏淮月共同创造的世界之中。
陶月昭醒了,生气蹬开被子,她又被忘记开上勿扰模式的手机吵醒。
环视四周,意识到住在苏淮月家,陶月昭默默把被子扯回来盖上,谴责自己又一次沉溺在不好意思启齿的梦境之中。
双手拍拍脸蛋,又摇摇头,以外力驱逐大脑内部的东西。陶月昭屈起双腿,缩成一团,下巴放在膝盖上,拿起手机,随意翻着社交软件上的消息。
“陶家大院”在最上方,它是吵醒陶月昭的“凶手”。99+的消息让陶月昭下意识点进去,她倒要看看二分之一是大忙人的四人家庭群究竟在讨论什么大事。
昨晚晚安后的第一条消息是杨女士发的照片,照片里是录取通知书。
比陶月昭还激动的杨女士接连艾特她好几次,一溜烟下来的语音消息让陶月昭头疼。
陶月昭几周前就查到了录取结果,她成功成为苏淮月的学妹。
查录取结果当天,苏淮月特意请假陪着陶月昭,不厌其烦地刷新界面。
陶月昭闭眼又捂眼,苏淮月坐在她的身边狂按鼠标,两人紧张程度不相上下。
“哇!!”
苏淮月的反应让陶月昭悄悄挪开一条缝。开头的数字让人放心,陶月昭撤掉手睁大眼,看清了高得离谱的分数。
她完全可以上B大!陶月昭转身抱住了苏淮月。两人在客厅蹦蹦跳跳,不加克制的欢呼雀跃惹得邻居来敲门。
“对不起!”两人挤在门前对着无奈的邻居道歉,邻居得知前因后果也不再好意思继续揪着事情不放,留下几句恭喜的话便匆匆离开。
预估是高分,没想到这么高,陶月昭兴奋到睡不着觉。
高兴的不止她和苏淮月,还有待在A市家里等待结果的陶家人。
消息传到杨女士这儿也就意味着整个圈子知道。
在“杨女士效应”的影响下,陶月昭的手机快被不断跳出的信息卡死,疯狂收红包和发红包让她的社交软件差点被封号。
开着外放,陶月昭一边洗漱一边听家人的语音,能听出陶先生和陶昭两人赶了同个会议,背景音里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让陶月昭忍不住去听他说的内容。
最终她又听了一遍语音。讨论的内容是她的谢师宴,最兴致勃勃的是杨女士。
杨女士在陶月昭走出考场那天就开始安排陶小姐的谢师宴。哪家酒店、什么菜色,她打理得明明白白。
今天录取通知书一到意味着宴会可以提上日程。陶家的三位家长围绕这事聊了一大串且全是语音,期间还穿插了好几次三人分别艾特她的文字消息。
与其说是谢师宴,不如说又是一场大型交际宴会,以感谢老师和祝贺升学为名头,实际上关注点全在以陶家为中心的交际圈上。
谢师宴带上了交际色彩,着装也需按照宴会的要求来。遗憾的是陶月昭的礼服全堆在家里而苏淮月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也偏向于日常。
陶月昭决定和苏淮月提前回陶家。
“唉呀,当然可以带苏小姐回家呀!只要乖乖开心,什么都可以。”杨女士同意代表全家同意。
下一步是如何与苏淮月交代。
“今晚又是丰盛的一餐!”晚了几分钟下班,迎接苏淮月的仍然是满桌子的饭菜。
这个假期陶月昭别的不知道有没有长进,反正做饭技能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夸完菜品又夸大厨。
夸奖的话却被堵在嗓子里,苏淮月注意到了陶月昭的不对劲。往日里充满期待的水润大眼睛此刻直接放空,总是精力满满的陶大厨像个假笑的娃娃坐在餐桌旁。
陶月昭藏不住事,特别是面对苏淮月的时候,她支支吾吾说着自己的想法以及父母已经同意的消息。
这下餐桌上多了一个抿嘴的娃娃,两人无言对视。
“我们不是包养关系吗?”苏淮月小声嘟囔,完全不见在外人面前承认是对象时的理直气壮。
“啊?”陶月昭挠挠头,“你包养我还是我包养你?”
陶月昭住在苏淮月付房租的屋子,以三餐为主的日常开销以苏淮月工资占大头,而家里因陶月昭的购入多出了许多实用的东西,一时间理不清谁是“金主”。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淮月认真思索后点头,反问:“那我们算什么?”
“不是你说的谈恋爱吗?”陶月昭瘪嘴,眼瞅着又要挂上哭相。
苏淮月伸出手,手指支起陶月昭的嘴角,说:“先开心点。”
被苏淮月的动作逗笑,陶月昭握住苏淮月的手,放到桌上。
两人开始复盘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俩是各想各的过了这段时间?”陶月昭理清楚了,苏淮月模棱两可的话下隐藏的意思是同意包养,而她以为是谈恋爱。
“但我们现在达成了一致,我的女朋友。”苏淮月边打趣边夹了块陶月昭喜欢的排骨放到对面的同款小碗里。
“嘿嘿!谢谢女朋友!”陶月昭学着打趣并回了块排骨,乐滋滋望着苏淮月吃下。
她俩连吃饭的偏好都极其相似,果然是天生一对!
一吃完饭,苏淮月就把自己塞进衣柜,试图在塞满各种日常款的衣服里找到适合出席宴会的裙子。
看着一件接着一件被扔到床上的小裙子,陶月昭提议:“要不回A市后去买?”
同意陶月昭的提议,苏淮月泄气坐在地板上,她离开苏家离开得决绝,愣是没带上一件适合正式场合的衣服。
比起B市,奢侈品牌扎堆的A市是更好的选择。既能满足多样需求,又便于发现问题后随时更换。
确定好回家的时间,苏淮月提前给老板请假,陶月昭则靠在她的身上订往返机票。
“我们要买点什么吗?”苏淮月问。
“不用。”陶月昭伸展双腿,“你只要出现,他们就会高兴。”
陶月昭规划得有条有理,唯独没有算到杨女士大阵仗的接机。
脑子里想着躲开杨女士一米宽的巨大横幅,身体自觉被杨女士就着横幅抱了个满怀。
她和努力控制表情的苏淮月一起被杨女士搂住。
毫无防备被抱住,苏淮月略显局促。
“杨女士,您好。”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苏淮月小声问候。
“小淮也太见外了!”杨女士松开两人,撇开陶月昭,直接拉过苏淮月。
杨女士牵起苏淮月的手,用右手将其握住,又伸出左手盖住,她要开始拉着人谈天说地了。
陶月昭不动声色拉远与两人的距离。
等回到陶家,苏淮月快熟背陶月昭的糗事,杨女士俨然把她划入了陶家范围。
杨女士开心、陶月昭尴尬、苏淮月偷乐,三人心情各异但不约而同坐下。管家立刻抱来一大堆册子,里面全是总部在B市的奢侈品牌每周寄来的新品册。
“看看吧。”杨女士递给苏淮月几本,“你也看看。”剩下几本给她女儿。
翻开册子,不负陶月昭期待,标注的日期是前几个月。陶月昭探头,绝佳的视力捕捉到苏淮月册子上的日期——品牌方送来的当月新品册。
嗯,陶月昭默默靠回到沙发上。
陶月昭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她知道当月新品册里的衣服早挂在了她的衣柜里。
杨女士让她选的不是买哪件而是穿哪件。
敲定的礼服是当季最新款,设计师连夜来到陶家测量苏淮月的各项数据,又急忙奔回工作室督促开工。
工作室的速度极快,第二天拿到了成品。礼服低调优雅,苏淮月完美将它的优点演绎淋漓尽致,与陶月昭站一起让人直呼天造地设。
杨女士特别满意,她围着两小孩转圈,说着停不下来的夸奖。
相似的设计和相同的颜色,苏淮月是坐在月亮之上的女神,陶月昭就是趴在月桂树上的仙童。
两人穿出了不同的味道,以至于当天一进入大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杨女士挽着陶月昭,陶月昭身边站着苏淮月,杨女士牵着陶先生的手,陶昭跟在陶先生之后,一家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掌声伴随着陶家人入场的步伐,见着其乐融融的五人,来宾各有其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