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篇.
秋日中旬,天色总是阴沉沉的,有时下起雨来便是一夜…
沈寒川将手揣进暖炉里,柔软的兽毛缓缓的散发着温热,就连衣服都烘的暖乎乎的。
心情也因此物分外愉悦,他走在山涧小路之上,高大入云的白梅树依旧绚烂无比,白梅瓣落在他肩头,满是清香。
夫子远远的抱着卷轴,一脸的威严无比,可在瞧见沈寒川的刹那,就流露出了喜悦与欣赏之情的笑道:“寒川啊,昨夜休息的如何啊?”
沈寒川复手行礼道:“托先生的福,我昨夜休息的甚好,今日听先生讲课怕是也能参透的更多了。”
夫子急忙摆手将他迎进屋内,他随意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就静静的坐了下来,圆窗扇外透过抹暖意,映在白梅之上。
卷帘外,有一熟悉的声音在外大声回荡,可片刻之后被夫子猛烈训斥。
“玄堰!学堂外不能大声喧哗!你不懂吗!”夫子怒喝道。
玄堰耷拉着脑袋敷衍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夫子…”说罢,他便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屋内,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不在教训玄堰了。
那人坐在他身后的位子上,躺在桌上嘀嘀咕咕的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眼见如此,无数门生立马涌到他身前,一个个热情无比的问道:“怎么了大师兄?”
“发生些什么了?”
玄冥坐在玄堰一旁,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道:“也不知是哪个吊儿郎当的傻蛋,出门闲逛的时候连金铃都能丢了,现如今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就等着让将军骂死你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便都吓得回避三舍。
在江陵玄氏,金铃便是内门弟子身份的象征,虽说铃内会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给捡走了,那便是再也找不回来咯。
门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异想天开的想着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把玄堰大师兄的金铃捡走了,到现如今也不归还。
沈寒川悄悄的望了眼,转过了头去没在意…
只是这堂课,夫子究竟讲了些什么呢。
他独自一人走在林中小路上,石道曲曲折折着,被无数树木挡的严实。
沈寒川静静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抱着暖炉的手被烘的热乎乎的。
脚下不知踩了些什么,猛的一滑,整个人瞬间失重就跌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白衣,全部摔的脏乎乎的…沈寒川苦恼的拍打着衣服,微光照耀下似乎有个闪亮的东西就在身前,他顿感奇怪的伸手捡了起来。
细细打量,才发现是一枚金色的铃铛,铃铛的工艺极为细致,下面坠着金丝流苏,只不过刚才他那一脚让铃铛全部散了架子…
心中阴测测的猜测到了这是谁的东西,但这种惨状…他却莫名背后发凉了…
沈寒川自认倒霉的扶额无奈,将金铃的部件全部收拾妥当放入了袖中,才缓缓离去。
回房后,他一人打量起这铃铛来。
拿在手里微微摇着,清脆悦耳的声响似能洗涤心灵。
沈寒川将零零散散的零件放在桌上,找来了卷金丝线,午后暖阳映着金灿灿的铃铛有些耀眼。
流苏上的线绳七零八落,早就已然坏了他用金丝慢慢的引线,将流苏缝制整齐。
细细看去金色的线绳里,夹杂着黄金似的丝线,流苏与铃铛结合也算是修好了。
沈寒川顿感心中有些不安,他拿出自己的护身符将其中的香料放入了铃铛后,才小心翼翼的唤来飞鸟。
飞鸟衔着金铃就高飞于天,他远望着才终于安下了心来…
第二日
沈寒川来学堂来的稍早了些,不同与昨日的暖阳晴空,今日反倒有些阴沉些了。
过了不久,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再次笑盈盈的来了。
那人走到他身旁的桌上,坐在那里用手撑着下巴瞧着沈寒川那精致的眉目道:“寒川兄,早上好啊。”
沈寒川扭头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少年腰间的金铃,竟也难得破天荒的回应道:“别来无恙。”
下一刻,夫子缓步的走了过来,一眼便瞧见玄堰吊儿郎当的瞧沈寒川,生怕将爱徒带坏。
夫子猛的将卷轴一把砸在玄堰脑门上怒道:“来学堂时能喧哗吗!”
玄堰眼冒金星,歪着身子倒在沈寒川怀里将头紧紧的埋了埋又道:“寒川兄!臭老头他欺辱我!”
闻言,学堂中门生捧腹大笑的瞧着夫子。
将头埋在沈寒川怀里的玄堰,却闻到了股熟悉的花香,像是沁人心脾的高山雪莲,又像是冰冷无间的寒霜席卷而来。
玄堰立马抬起头来惊奇道:“寒川,你给我寻到修好的吗?!”
沈寒川将他的头推开,没回应。
只不过,这味道却也暴露了…
玄堰喜笑颜开的抱住沈寒川的胳膊,是说了又说,乐了又了乐。
但,他不知道,其实是沈寒川不小心弄坏的…沈寒川只觉脊背发凉…幸好幸好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