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又猛然变了又变,停驻在气派的厢房之中,层层叠叠的纱帐之中,躺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夫人。
夫人难产,血溅成川但好在安全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新生的幼儿,长得皱巴巴的可唯独眼神极为明亮,身旁的女子漫步走了过去。
她抱起那一双孩子,眼角落下了泪。
“十月怀胎,一双儿女是否是天大的好事?”女人看向沈寒川落着泪道。
沈寒川点了点头。
女人眷恋的狠狠抱了抱怀中的一双儿女,可下一刻这本该有着无尽前程的孩子却顿时支离破碎,化为明灯流入了河中…
“那时,府上闹飞贼从我身边生生抢走了孩子,可倘若还活着我便不会说什么,可那时飞贼眼见无数人出了屋,一气之下将我的孩子丢下了房檐…”女人说着,泪流满面。
半空之中,蒙着黑面的飞贼高站在屋檐之上。无数人都出了屋,在其之中一个略显虚弱的妇人却在此刻大声吼叫道:“还我孩子!”
飞贼手没抱稳,那一双儿女从屋檐之上顿时落了下来,半空之中还嚎叫哭喊着。
只是须臾之后,便不哭了…
幼小的身体,摔的血淋淋,但女人并不嫌弃,哭喊着上前抱着那一摊血肉只剩道不尽的哀怨,与泪。
又是一年清明,女人更显憔悴了。
她身旁站着一个略微走样的男人,那男人拍着她的侧肩。
女人蹲下身子,将两盏莲花灯轻柔的放入河中…莲花灯就像她失去的孩子,随着河流渐行渐远…
沈寒川远远的望着,什么也未说。
“寒川君,在这梦境之中有两缕残魂,您若寻到我便离开。”女人说着。
他应了声,坐上了木筏,细水长流,星河摇曳。
沈寒川随着一盏盏莲花灯,汇入江河。
两岸摇曳着血红的绯花,星幕滚滚映在河面上清明澄澈。
须臾,远处竹篮中微弱的哭泣声响起。
他寻着声响,用手轻轻的划去,指间流过冰凉的河水。乌丝轻柔的滑落下肩头,落入水中的涟漪。
白皙的手一把拉过竹篮,两只小小的孩童互相依偎着,比初次见面时长大了许多。
沈寒川与孩童大眼瞧小眼,他只觉心头有暖意流过。
青年唇角挂起了抹笑意,指间轻柔的抚着孩童的面颊道:“回家吧。”
孩童似是不懂他这话的意味,只是一个劲的展露自己温暖的笑意,他抱着两个孩子随着竹筏游荡着。
不远处的河岸站着一个女人,他抱着孩子缓缓的上了岸,孩童眼见那女人就立即伸开了双手,孩子着急忙慌的呜呜的哭着。
夫人立即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紧紧的相拥着,她轻抚孩子的面庞,轻柔的安抚孩童焦躁不安的心。
直到孩童变成两抹残魂,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如雾般的魂魄散在了空中,化作两颗璀璨的明星…
女人远望着天,笑了起来,如无数次那般。“寒川君,多谢。”
沈寒川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女人道:“姑娘今后,可有安排?”
那女人褪去疲倦,抚摸着手中的红绳眷恋道:“一纸休书,此后我便云游四海八荒。”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人便如烟般消散而去了,而这梦境也戛然而止。
沈寒川有些不适应,梦中的种种令他难以忘却,丧子之痛,他也似乎能感同身受。
狐裘从肩头滑落而下,有些不稳,扶起额来只觉翻汤倒海。
沈寒川抬眸望见少年神情担忧的走来,他摆手道:“去,叫人过来。”
沈烁熠微愣,立即转身开了门,少年一个猛的踉跄险些摔了过去,但门外正好有人扶住了他,一瞧是那富商和无数下人。
那几人尴尬的转过了身,一个个轻咳出声。富商连忙跑了过去,跪在床边用着肥硕的双手为夫人掖了掖被角。
沈寒川撑着下巴,此人与梦中见过时早已大不成样,身形已然走样,性格也温和了些许。
“寒川君…我夫人她何时能醒来?”富商转过头来,早已泪流满面,他涕泪交加的说着,唯让人感受着真情实意。
月下,沈寒川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倪着数人,裹了裹白狐裘,银白衣袖被月映的皎洁。
他示意沈烁熠随着,须臾之间道:“她已无碍…”
此话一出,富商终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夫人的双手,只求那人能平安归来。
空中亦散着的清香散去了,香炉之中的黄金香也全然熄灭。
女人睁开了双眼,她憔悴的扶着床沿望见了数人,宛然一笑道:“多谢,寒川君了。”
沈寒川轻点了下头,便缓缓离去了。
后话便是,听说夫人离开了富商,在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正秉承了玄氏常年以来的家规。
可能在无数个月下,你能瞥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她坐在屋檐之上,静静的望着月…腰间那金灿的铃铛,最为耀眼。
——番外&2
“寒川君,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嘛…”沈烁熠苦苦哀求着他,一遍遍的拽着他的衣袖。
沈寒川被烦的实在没了兴致,便瞧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开了口。
“玄氏之人,当真是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