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回荡水声滴答之声,口鼻间灌满尸骨与草木枯萎夹杂的腥臭糜烂。
他空洞的睁开眼,却漆黑一片。
“……”
无力的撑起身形却控制不住的往下坠,直到身体跌在烂肉烂泥里。
天地间唯有虚无缥缈,丹田海往日翻腾汹涌的灵力消散,空空荡荡。
沈寒川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触碰曾经沸腾热烈的灵脉,此刻却片片虚空 ,化作道道虚无缥缈的烟雾。
心跳声似乎都停滞了,身边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可有可无。就连那些伤口处滴落血水的声音他都能清晰的听见。
沈寒川语无伦次,几乎崩溃。
“仙丹……我……我…………我……呜……”
山谷之间,回荡起他脆弱至极的哭声。
那些脆弱到底线,卑微入泥土的哭声,呜呜咽咽,沈寒川再也控制不住,再也顾及不了那些微薄的脸面和一身傲骨。
最后一线生机,最后能为家族正名的希望,如金丹一同散去了。
呼吸不上来,五脏六腑都被紧紧掐住,一声一息间只能掉下滚滚泪珠。
眼泪滑落而下,沈寒川一个劲的落泪,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意思,只是泪水抑制不住,心脏不再跳动。
“呜……呃…咳咳”
沈寒川哭的失声,哭的哽咽,哭到最后一滴泪水都已然流干殆尽,周身的任何一个伤口都加剧他的痛苦,鲜血伴着泪水混在白皙的衣衫上,早就将着染烂了的衣服。变得更加嫣红直到这一袭白衣变得血红血红。
……
卑微低贱到骨子里的啃食血肉的驱虫爬在他的身躯之上,吸食着他的养分。
空洞洞的眼神不复往日光华,曾经那俊美秀丽的脸上沾满了泥土,他莫名想起数年前的自己满腔热血却化作无数句非议。
曾经的满心正道到了最后却害苦了他,害苦了家族,害苦的亲人,害苦了周遭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多少个时辰。
多少注香。
血液都流干了,他就倘若一只破布娃娃,不在受主人的爱戴被无情扔在街边,什么样的人都能狠狠的践踏他。
怨气愈发浓烈,滚滚黑气缠绕周身,怨气冲撞天际,沈寒川的魔气流进四肢百骸,他痛的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蜷缩在泥土与肮脏之中。
刹那间,地动山摇——
四下弥漫起强烈至极的魔气,霎时一道血红色巨幕笼罩整座山脉。
无数数不清的妖风将他的身形打飞出千里之外,后背被强大到窒息的力量推翻猛然撞击在山壁,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崩溃,沈寒川颤抖着身子,突然猛吐出一口鲜血而来,滴落在昏暗到不见光芒的血海。
不似人气。
滚滚热浪突然浮现在身旁,一种令人恐惧到极点的魔气翻涌在身旁。
下一瞬,金色的巨大蛇眸对上他浑浊的眼。
几乎能看到蛇眸中伴随着呼吸而起伏收缩的眼瞳,说不清有多大,但定然和人的头颅一样。
沈寒川之绝恐惧,但除了恐怖占据脑海,心中再无其他,就连身上无数的伤痛也能暂时忽略不计。
或许是这浓郁的魔气将他的伤痛屏蔽,再或许是山脉之中的屏障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他不收控制的往后退,可已然无路可退。
就在此时,他才正儿八经的看清了眼前这庞然大物的模样。
巨大到骇人的蛇身,布满密密麻麻的鳞片,通体泛着血红,似是在血海尸山浸泡多年。
沈寒川眼前发昏,脸色惨白若纸,微微颤抖着对上那妖兽的人面……
血色的肌肤上一双蛇眸,一呼一吸间大地震颤。
“人类,可是你的怨气在呼唤我?”妖兽说着,火光冲天席卷天地的火光烧灼一切,却唯独掠过沈寒川的衣摆,他‘毫发无损’
沈寒川抬起一对布满血丝的眸子,看清了眼前,竟是愣了片刻。
“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