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今日的月光被乌云压顶,阴沉到让人心神不宁。
近日整个神都城上下毫无一人敢松下懈怠,大多修士全部赶往郎氏三千阶。
神都监察寮外,身穿金衣的男人拿着柄剑刃,昏昏欲睡的靠在树干上嘀咕道:“还说什么郊外有凶尸现身,我怎么瞧着都像是在骗,神都城内帮子家伙肯定都是为了偷懒!”
微风吹起树叶,让树荫草丛引起一阵阵的窸窣,不知到底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在心头生根发芽,渐渐竟然有了些发怵。
修士冷哼一声,提着剑靠近,剑刃猛的挥砍在草丛之上,什么都没有。
全是被他砍落下来的树叶。
心中隐隐安下那些心道:“我就说,他们肯定是去偷懒去了……”
夜色下,身后竟然隐隐有了几声呜咽嘶吼,修士微愣片刻扭过头去,剑刃还未挥出,就已然被凶尸咬断脖子,鲜血如注喷洒而出。
一道虚无缥缈的红衣身影在月中浮现身影,格外妖冶,血月招摇着他眼尾的一抹血红,男人发丝随风摇曳。
随手摘了片柳叶,咬破指尖以血为咒,以叶为符贴与修士眉心间。
柳荫之下,沈寒川微微阖着眸子念出道道咒语,曾经少年未脱的稚气全让无渊崖下的冤魂恶鬼吃了个干净。
早已让人分不请他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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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郊外几里的驿站内,几个金衣少年人吃着发柴的饭菜,喝着几杯难喝的浊酒,一个个皆是大红着脸蛋。
台前,穿着红衣裳的老板娘梳着简单的发髻,靠着酒架子拨算盘。
她唇上抹着红艳艳的胭脂,衬得格外美艳。
夜半时已然没了什么人,倒是窗外野花儿的幽香惹得人一身闷。
“这胤秋将军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要不是内位小公子死了,会轮到他?”修士撇撇嘴冷哼道。
另一人端起酒抿了一口,抬起眼懒洋洋的说道:“现如今还让我们这些驻守边界的全部回神都,难不成会是魔头沈寒川回来了?”
老板娘皱着柳眉,放下手中的算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声开口道:“小仙人,你可别这样子说,前几日听说在边界还死了金衣小修士呢。”说罢,女人下意识打了个寒缠。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就是前几日刚从边界来的?
修士放下筷子,皱眉开了口:“老板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几人就是前不久从边境来的,倘若死了弟兄我们会不知?”
女人见几人一副要杀了人的眼神微微叹气道:“各位小仙,奴家就不多说了。”
几人放下酒杯皆是没了性质,却心中隐隐不安,拿起剑就往门外走。
少年戚了一声,皱起眉望着身边人低声下气道:“哥,不会是真的吧?”
金衣人瞪了一眼少年,骂道:“他妈的你又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怕什么!他沈寒川会把整个边境监察寮的弟兄全杀了!?”
几人抬头,被晃眼的血月映的浑身似渡了血,一丝丝冷意逐渐削骨噬骸。
上了马就望不见了身影。
树下,红衣人把玩起指尖的柳叶,勾起唇来轻笑,他身边滚滚黑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来晚了一步呢…”沈寒川忍不住嗤笑一声,眼里的笑意被杀意占据。
须臾,男人走过的每一步皆是死寂。
“哥!你跑这么快干嘛!我要跟不上了!”少年一个劲的架着马,被颠簸的路撞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往外冒着血。
好不容易跟上不远处的男人,男人脸色苍白到可怕紧紧抓着缰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不到那身影才放下心。
“……沈寒川……来了”男人颤抖着发白的嘴唇道。
少年愣了片刻,不觉间已然被恐惧攀上身子。
“怎么可能……?”
……
没过几日。
神都三千阶最高楼阁之上挂着一个极度腐烂的尸体,被生锈的剑刃砍在心口,心口处的血肉被蛆虫爬满。
郎胤秋后退几步,跌下来,目眦欲裂颤着唇道:“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