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发现平时对玩玩具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小猫,在沙发下面藏了一颗毛绒球球。
傅昭心底涌现出一种异样的痒。
他眸中隐隐有些笑意,见程微棠盯着自己手里的勺子,又喂了一口。
许是这种话题会降低人的警惕性,她情绪没再像刚才那样激烈,但眼底仍有犹豫。
桌上几样食物都很清淡,傅疯狗也像被打了镇定剂一样平静。
她稍微放下心吃饭,吃相斯斯文文,忽然问了句:“在外面买的?”
“不是。”傅昭顿了顿,“不好吃吗?”
那就是家里带的,程微棠摇摇头:“好吃,王妈厨艺渐长。”
傅昭沉默了会儿,抿唇:“嗯。”
刚才她和傅昭有来有回,又是跑又是捉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这会儿肚子空空的,急需被安慰一下。
眼看程微棠精气神好转,他张了张嘴:“小姐。”
道歉,说不出口,他不会。
服软……
男人神色纠结斟酌着。
程微棠看向他。
以为他不愿意继续当她的保镖,毕竟自己对他没好到哪去,他在公司职级不低,必然不喜欢被束缚。
而自己也忍受不了他的精神状态,既然双方都不满意,还是别拴在一起为好。
如果他能主动辞职,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傅昭深思熟虑,片刻后,声线沉静地开了口:“以后我尽量……对你身边莫名其妙的人下手轻点。”
程微棠呆了呆,大脑迟缓地反应着什么:“嗯?”
傅昭看着她的眼睛,对电击宋知安那件事毫无回应与悔过,仿佛那件事都没撂下勺子的声音大。
他郑重其事:“我会尽职尽责,一直跟着你。”
之后,俊脸闪过讥讽的笑:“我不知道这些人都那么脆。”
“……?”
程微棠被他干一行爱一行的发言吓出浑身冷汗,这回彻底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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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对宋知安来说毕竟是无妄之灾,她当天就给他发了几条慰问消息,但对方迟迟未回。
一天后,他才回了消息,约程微棠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要起诉那个疯子!”
包间里,宋知安沉着脸十分严肃,他看着并无大碍,但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慌。
“光天化日下,他居然那么肆无忌惮地攻击人!”
斟酌着这件事对公司股价的影响,程微棠握着咖啡杯。
“……起诉吗?”
“对!”
他义正词严,表示认识很多记者媒体:“即便是再微薄的力量,也能掀起小小风浪。”
“何况,你明明说过周末是你的私人行程,那他又为什么会知道?很明显他在监视你跟踪你,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他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如此一来必然会惊动程氏集团的公关法务部门,闹哄哄一团,免不了也需要她去周旋。
程微棠的大脑宛如被改造了一般,来的时候是诚意满满想和他道歉,如今三言两语又忍不住想到公司利益上。
“我的意见是,”抿了口饮品,她淡淡说,“不要起诉。”
“微棠!”
宋知安无奈地敲敲桌子:“他不是你亲哥,他是个变态,你不是也深受其害吗?”
在来之前,他一直信誓旦旦认为,程微棠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当年近乎是救命之情,掺杂着少年少女懵懂的感情。
她不会不为自己说话的。
可现在看她的态度和神情,宋知安说不出心底的滋味有多苦涩。
难道她心里有那个疯子?
“微棠,同样是男人,我要提醒你小心傅昭……”
宋知安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冷笑。
“他喜欢你。”
程微棠被烫到似的皱眉反驳:“这不可能。”
“也是,他那种人懂什么喜欢呢。”几面之缘,宋知安对傅昭的嫌恶溢于言表,“他只是想占有你征服你,把你当成他的玩物而已!他可怕得很!”
“真是越说越离谱,我和他绝不会有那种感情。”
“防君子难防小人,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
傅昭提醒她宋知安不对劲,宋知安又提醒她小心傅昭。
程微棠沉默下来,茫然地望着他。
薄薄的一墙之隔,邻座包间里,黑衬衫的男人环抱着胳膊,一手懒懒在屏幕上敲字,满屏密密麻麻都是“打他小姐会吓晕”。
这只虾米就该直接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