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的位置去,狠狠地撞了一下。
呕出一大口血来,直接给痛晕了过去。
这就是冒犯“他”的后果!
陵越此刻顿觉大快人心,舒坦了很多。
看向“他”的眼中,分分明明的,英雄所见略同。
对“他”既没有敌意,也没了戒备。
百里屠苏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们几个纹丝未动,甚至他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清风拂面,但风晴雪却...
难道...秦始皇还会武功?!
这...
可...
似乎也没有秦始皇是瞎子的记载啊~
这...
正当百里屠苏还在泛着迷惑时,“他”倨傲地抬起头,覆盖住双眼的丝带滑落。
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放肆?
但当“他”见到那抹昏暗的红,却一下怔住。
陵越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到了红玉身上,有些不太明白。
下意识的,轻轻紧了紧的手掌。
红玉察觉到陵越的变化,饶是觉得呼吸困难,也尽量抬起朦胧的眼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
那穿越了千年的遥远记忆,若那起舞的魂聿蝶,翩翩翻飞。
光球在此刻变作了暖黄色,温温柔柔的,似太阳一般。
颇有一丝金阳消融春雪之感。
那些黑色的蝴蝶也渐渐变作黑烟散去。
停留于“他”指尖上的蝶王,黑亮的眸子转了转,飞上了穹顶位于正西方的龙头,合翼而眠。
蝶王睡去,对红玉的压迫陡然削弱了很多。
朦胧的眼,清晰了一些。
但伴随而来的,却是清泪落下。
“他”那身袍服竟在这个时候,矜贵的黑金逐渐退去,转而一身蓝白色劲装却是广袖。
冠冕变作了银冠。
插着一根精美的簪子。
簪子两头,还有冰蓝色的丝带滑下。
恍然一看,陵越还以为是清和。
但细看之下,又觉得“他”更像紫胤。
一时间,人都凌乱了。
“他”那冰蓝色的眼,也落下清泪来。
但滑过侧脸后,却变作了冰珠。
哒哒哒~
四散各处。
颇似鲛人泣泪成珠。
“他”缓缓启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几近沙哑,却带着蔑视五岳的气势:“阿缨~”
百里屠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红玉。
也有些凌乱了。
红玉拂下陵越搀扶的手,站直了身子。
头上的红色发冠忽而一分为二,变作两缕红色的丝绦将红玉那散落而下的黑发在脑后轻轻一束。
原本的红色劲装,在此刻也变作了柔情款款的红色广袖曲裾。
腰间坠着一颗冰蓝色玲珑同心球。
那双剔透的眼,终于有了红尘:“黎珺~”
黎珺一步跨出卧龙棺,袖子一荡,就把碍事的陵越和百里屠苏荡去一旁,将他那颗死了的心终于唤醒的爱人死死抱住。
红玉亦是紧紧回抱。
被一掌推开的陵越和百里屠苏还有些懵。
这是...
呃...
怎么回事...
对视一眼。
他们的武功那么差?!
被人家轻轻一荡袖就给甩出去老远?!
这...
两者终于抱够了。
陵越和百里屠苏也有点牙酸地看够了。
两者慢慢分开,却额头相抵。
享受着彼此的同频共振。
陵越和百里屠苏对视了一眼,在考虑着要不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又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开口,可能会被扔得更远。
温存了一些时候,黎珺才收了势。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泪痕。
但也没有笑得眼不见牙。
一副端方持重的模样。
一手置于腹前,一手置于背后。
转过身来,与红玉并肩而立。
声音十分低沉,仅仅只是一听,也让人心头一麻:“见过两位。吾是慕黎珺,毓蛟剑的剑灵。”
微微一侧身,看向红玉,那冰冷的眸子里,立刻充满了柔情:“这位,本名为瞿簪缨。但成为剑灵之后,一直都被叫那剑匣内侧的红玉二字。殊不知,这只是剑名。”
红玉柔柔一笑,对陵越和百里屠苏道:“陵越,屠苏,这位是我夫君,你们唤他黎珺就是。我与他有一段过往,因始皇征伐天下而断。后来,我被主人得到,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些往事因一些意外,被彻底封存。今日...”
眼波流转:“见到黎珺,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也是。此事,待得我们出了秦始皇陵再说。”
眼神转为认真:“现在,青玉坛的事情,最重要。”
黎珺略一颔首:“正是如此。有吾...”
红玉轻轻地瞥了黎珺一眼。
黎珺立刻改口道:“有我在,可保大家顺利进出秦始皇陵。”
百里屠苏抿了一下唇:“可...你真的可以离开吗?你看上去好像...跟祖龙...”
黎珺瞧着百里屠苏那词不达意的样子,迅速猜测出了百里屠苏的意思,解释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自祖龙得到开始,便日日被他把玩欣赏。他的确是真命天子,龙气强烈。你们刚刚见到的,其实就是他本人的样子。我其实也是因为他的龙气,才丧失了前尘的记忆。并且,我五行属金,而他又是水。虽则相生,但有了龙气也令他无法把我变作秦王剑。而后,李斯献上计策,以祖龙之血豢养‘魂聿蝶’的蝶王。待得蝶王成熟,便日日借蝶王的力量令我衰微。待得我衰微到了一定程度,蝶王因其血,就可对我反哺。最终,我成了秦王剑。随他征伐天下。也变成了‘魂聿蝶’的主人,可随意掌控其。祖龙归天,我也进入秦始皇陵。因这层关系须为他守陵五百年方可。现在,我已是自由身。不过,若是谁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我也会替主子讨回。”
眉毛往下一压:“比如觊觎明月珠的人。”
百里屠苏眨巴着眼:“你知道?”
黎珺淡淡笑笑:“当然。他们杀了章家的人,我也知道。但我不会出手。我答应过他,若是章家的命数,不能去破坏。章家服役的时间,天意所归。”
略略一顿,又道:“再说,我也有些期待我的老朋友~”
陵越的鹰眸微微一眯:“玉衡。”
黎珺带着轻飘飘的赞赏,看了陵越一眼:“正是。这东西可与我和阿缨颇有渊源。我们都是被它以禁法铸成。怎么不是老朋友呢?”
略略有些叹息:“只是,也没想到,它竟命运还有点坎坷~造化啊~”
红玉看向黎珺:“已经重塑了?”
黎珺略一点头:“明月珠的力量很大,整个波动遍及地宫。但这并没有多大的影响。目前,他们正在丹室中,要炼制可增强力量的洗髓丹。此丹药可令服下者凭空增长近百年的功力,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当然,对于道士,对于武者来说,则更甚。”
眼睫轻微低垂:“其实...洗髓丹的丹方出自徐福之手...主子他...”
浑身透着一种难言的低沉:“除了我,没人知道主子其实有喘症。这个喘症是个要命的病。昔年,太后被吕相当做礼物送给异人。但异人在赵国当质子多年,看上去很正常,实则一直忧思难解。遇见吕相,才像是获得了一分鲜活。由此,异人他...实则对情爱一事提不起兴趣。吕相试探之后,发觉此事,假意关怀,实则找寻名医刺探。而后,医者配出了一种酒来,既可催情,也可强身。吕相数次邀约异人,只为将这酒送入异人口中。直到异人终于正眼瞧了舞姬,吕相便知时刻已到,而后献上太后。主子的确是秦家血脉,但父母体弱,诞下的孩子也不会长命。主子因其父,也是表面还行,实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李斯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因各路名医都对主子那很要命却不会发作的喘症束手无策,李斯才剑走偏锋,献上徐福。那时,主子有着很多宏伟的计划,怎能因凡躯所限?遂应允徐福的一切要求。约莫与徐福见面三十三天后,刚好是李斯回报秦始皇陵进度之时。李斯深夜入宫,献上进度和修改的图纸。此事...在徐福来了之后,就有些...但主子依旧还是看了,叮嘱了一些事情。李斯离开后,他一人站在沙盘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整整站了一个时辰,才找了赵高安排住处。那晚,恰好就是在主殿住的。他并未吩咐后宫侍寝。宽衣后,就斜倚在龙榻上,看着香炉出神。而后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