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不允许。
加之,虽有《天湘引》,但那夜间噩梦以及由噩梦所牵连的疼痛发作,让他...
百里屠苏冲在了前面去,却没发觉陵越跟上来。
心间略有点疑惑。
正欲回头看看,却发觉焚寂剑剑尖像是受了什么影响,晃个不停。
只得静下心来控剑。
然而,并无用处。
又在这时不经意地抬眼,见得远处有一座山。
山后夕阳漫天。
山上红枫落落。
这...
陵越来到百里屠苏身旁,霄河也跟焚寂一般。
再放眼望去,喜道:“祖洲到了~”
牵住百里屠苏的手,与百里屠苏一道控剑而去。
虽然摇摇晃晃,但好在还是平安抵达。
当踩住坚实的土地之时,两者都还有一丝恍惚。
很快,两人敛了心思,往前走去。
这一路所见之景,可谓甚美。
但却始终不见这太阳落坡。
百里屠苏有些奇怪:“师兄,这月见花不是要月上中天才开吗?可这太阳一直不落坡,又怎有月见花开花的机会?”
陵越看着远处的梧桐树,幽幽道:“要是太阳永远不会落坡呢?”
百里屠苏更愣了:“嗯?”
就在此刻,师兄弟俩眼前一花。
待得再能看清之时,他们已经到了一飞瀑流泉边。
岸上,有着宽阔的琴台。
琴台上,放着的正是一柄九霄环佩制式的瑶琴。
瞧着这情形,原本百里屠苏是应该感到警惕的,但那双杏眸中却流淌出了几丝思念。
琴台后,长着一颗几乎参天的梧桐树。
陵越环视四周。
最终目光落在了飞瀑与深谭相接,泛起水花的地方。
这里...
竟是幻境?!
这...
正在师兄弟俩心思各异之时,远处走来一黑衣白发男子。
头顶有一对纯黑的龙角。
黑色的衣摆拖了很远。
看见那蓝衣人以及蓝衣人手中的霄河剑,微微皱了皱眉。
居然...
居然星主也...
那剑...
又是雷灵珠之力...
这难道就是天意的纠缠吗?
目光慢慢挪去黑衣红色滚边人的身上。
眉毛一挑。
这...
果然是大限将至了吗?
竟错认吾友?
等等!
...这...
吾友啊~
你...
你竟...
到底遭遇了什么?
居然...
黑衣人的脚步停了,满眼凄惶。
陵越回过神来,闻有脚步声停下。
转头去看。
轻微眯了眯眼。
这是...
应龙?
这...
似有所感般,百里屠苏缓缓转过头去。
眼角一丝晶莹滑落:“...悭臾...”
被唤悭臾的男子,眼角也有一丝晶莹滑落。
陵越看看悭臾,又看看百里屠苏,一瞬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主动邀约几者坐下详谈。
原来此处并非祖洲,而是幽州。
早在天庭建立之前,便有了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原身是凤来琴。
火神祝融极其喜爱,时常弹奏。
受祝融影响,凤来琴逐渐有灵,能说话,会思考。
祝融便托请女娲以命魂牵引之术,塑太子长琴,以父子之礼待之。
太子长琴生来便是琴,极善弹奏。
居于瑶山。
每日在瑶山的金乌境弹琴,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悭臾是瑶山金乌境一条河中的水虺。
在太子长琴弹琴之时,便常常卧于水中静听。
后来化形,便上了岸,与太子长琴成了挚友。
他们过了一段极为美好的时光。
伏羲为众神点化仙身,登天梯而去。
造天庭,明法度。
太子长琴也在其中。
有好一段时间,太子长琴都没有出现在瑶山。
悭臾以为此番太子长琴不过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好了自会回来。
但哪里知道,这么一等便是五个年头。
待得有一天,太子长琴终于回了瑶山之后,悭臾顾不得其他,只道是疯了一般的与太子长琴纠缠,以诉相思之苦。
太子长琴也对悭臾思念得紧。
两者自是胡天胡地地纠缠了一番。
待得云销雨霁,太子长琴才告诉悭臾,他这次是来道别的。
悭臾完全的懵了。
竟然他等了那么久,等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太子长琴当然也不愿意伤害悭臾,只能十分愧疚地告诉悭臾,现目前一个十分糟糕的情况。
当年,伏羲选择登天梯而去,便是因为最初他们生活的环境早已不适合众神。
若众神再继续呆在此地,便也会经历六道轮回。
于是,只能迁居于九天之上。
但那九天之上清寒,为安居下来,这才有了点化之举。
伏羲神力有限,也只渡了一部分神。
剩下的那一部分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守护人界。
这也是他们自愿的。
至于他太子长琴则是因其战力以及其父的心念,去了那九天之上。
渡了仙身,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来找悭臾,就是因为此事。
他为了见到悭臾,闭关修炼五载,才有得能够下凡的修为。
他实在思念悭臾,无论如何,也不想悭臾空等。
面对此番情况,悭臾也只能选择尽快成为应龙,也登天梯而去,留在太子长琴身旁。
后来,颛顼撞天柱而亡。
一时间,天柱折,地维绝。
众神奔忙不止。
那时,悭臾正在关键时刻,封闭五感般的勤加修炼,只是为了早一日见到太子长琴。
刚刚颛顼之事才平息下来,悭臾便修成了应龙。
那时,他太开心了。
千万年来,有多少只水虺,唯有他才修成了应龙。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心情。
只想要发泄发泄。
然而,那时的他太年轻,并不知晓应龙与水虺那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是在海中打了个滚儿,却引发了海啸。
颛顼之事,确实令天庭损了不少元气。
又遇此事,伏羲心间火盛,便让共工,祝融和太子长琴一道去抓这翻波弄雨的家伙儿,还要好好惩治一番。
天柱折后,一方天地倾塌。
为修复此事,伏羲持始祖剑斩巨鳌,得巨鳌腿骨四根。
这才将那倾塌之处托举起来。
而后又花无数心力修复。
伏羲盛怒,谁都能理解。
尤其现在才将将修复,多少还有些不稳。
若这时有翻波弄雨者,很难说会不会发生意外。
太子长琴也经历了这么一场奔忙,对伏羲的决定万分理解。
跟随祝融共工而去。
只见浊浪滔天。
于是,祝融与共工合力擒龙。
太子长琴在一旁奏乐,控制龙的行动。
那时的悭臾刚刚得了龙身,眼上还有一层灰膜未掉。
一见竟莫名有来抓他的家伙儿,心间惧意猛生。
尤其,他能够感觉到,来抓他的是神。
一想到他是为了与太子长琴长相厮守才修成应龙,而非本身是龙,一旦被抓,恐怕...
他一点也不敢想下去。
若不是还有那对太子长琴思念的支撑,他觉得,他很难度过那些修炼之时的枯燥痛苦岁月。
奋起反抗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这么一番折腾,却令海啸更大,伤及无辜。
眼见战事竟未歇,天地摇晃更加剧烈,太子长琴心间一急,便提升了数层法力,意图尽快平息这么一场变故。
有了太子长琴琴音的加持,悭臾的确行动迟缓了很多。
祝融共工眼见有隙,立刻趁虚而入,意图将悭臾一举拿下。
但就在那么一刻,悭臾眼睛之上的灰膜掉落,裸露出内在的那双烟灰色眸子来。
太子长琴一懵,手上的弹奏也给停了。
悭臾一下获得了自由,什么都来不及想,逃走才是正事。
毕竟此事也造成了人界的一番风波,即使太子长琴也向伏羲启奏事情的可能原委,但...
而后,共工祝融被罚前往归墟思过。
悭臾被女子献收为坐骑,服役千年。
至于太子长琴,在最初之时,没有谁知道,伏羲到底给了什么处罚。
就这样千载时光悠悠而过,悭臾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女子献念其有功,便将幽州幻变为悭臾的家乡——瑶山,让悭臾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光里,过得快乐一些。
至于陵越和百里屠苏前来之时,霄河与焚寂并不受他们掌控而摇摇晃晃,便是受了女子献幻境的影响。
女子献构造这个幻境之时,用了一些天才地宝为整个幻境提供灵力来源,故而遇到霄河和焚寂这样的剑,就会有所影响。
陵越静静地听着悭臾的种种讲述,面色不显,但内心深处却感到悭臾也和风晴雪一样,许多话儿都是真假参半的,并不是完全的实话。
只是...
现目前这等看似是三个人,实则是四对恋人共处一地的状态,这...
再者,从悭臾的眼睛里,他也看到了一抹憾恨。
而这抹憾恨,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的。
这...
陵越缓缓压下心底的起伏,小心地观察着百里屠苏的状态。
只见百里屠苏对悭臾的种种讲述,如同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的同时,又像是有一些印象的样子,微微锁了锁眉。
悭臾讲完,缓缓呼出一口气来,目光复杂:“...或许是我老了,今日竟有这么多话...”
陵越眼睫微微一垂,又看向悭臾:“前辈,不知此处是否有月见花?我与屠苏此次前来,便是来寻月见花的。”
悭臾一怔,抬起眼来,便见得了陵越眼中传达的意思——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悭臾心间一滞,为陵越指了路。
陵越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百里屠苏也准备和陵越一起离开。
陵越看向百里屠苏的眼,目光中含着制止。
而后,冲悭臾一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百里屠苏眼睫缓缓低垂,头也跟着低下。
悭臾就那样看着百里屠苏,目光幽深又复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屠苏才艰涩地开口道:“...我是他,也不是他...”
悭臾眼睫一颤,听懂了百里屠苏的意思,沉沉一叹:“我知道。若不是感应到你的气息,我本不会施法引诱你们的佩剑。但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确实是我老眼昏花了。”
百里屠苏微微将目光偏向他处:“...你要见的那个人,他是他,也不是他。但他才应该是真正的他。我...”
悭臾似脱力一般地靠在琴台上,双眼望天,眼神空洞:“...伏羲对他的处罚,是捋去仙籍,入六道轮回,察人情冷暖,得悟之后,再位列仙班。”
百里屠苏难以置信:“什么?!”
嘴唇有些发颤:“不是薄亲缘,寡情缘,生生世世享受孤独之命吗?不是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何以少团栾吗?”
悭臾的笑意复杂:“这根本不是伏羲的决定。他是战神,是能够和天界将领飞蓬,魔界魔尊重楼战力相当的仙!伏羲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要残害这样一个对他有用的仙?处罚他,不过是因他心中仍然怀有对我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