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十拜三拜头点地一个头才算磕完,磕完后必须起身跨到第二阶重新下跪,三千三百三十三级就得这样磕三千三百三十三个。
暗夜下的阶梯没有灯光,偌大山林间,这道平时威风凛凛的高大身影变得渺小孤寂,却认认真真将每一个头都磕得极其到位,尽管超过一千级后每磕一级都会留下他膝盖和额头的血痕、起身时都不太站得稳了,却依旧没怠慢一丝该有的动作。
六个小时后,日出时分金光普照,他磕完最后一级,刚站起来的刹那他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栽倒,幸好扶住了手边的门柱。只稍微喘了两口气,便踏入神庙。
如愿得到那枚指甲盖大小、多花钱选的能够永久保存的纯金材质平安符后,他正准备出门,余光被左侧一面墙吸引,他望过去——
是一面名为“罪孽转嫁”的墙,旁边挂着一些套牌,每套套牌由两块木牌组成,一块红色一块金色,被红金相交的绳子串在一起,根据旁边的说明,只要分别在两块木牌上刻上名字,金色木牌上的人毕生所产生的罪孽都会转嫁到红色牌上的人身上,自此金色牌上的人将无罪一身轻,顺风顺水,长命百岁,而被转嫁的人需承担双份业障,些辈子赎不完的罪下辈子继续。
前提是刻牌子的人必须是被转嫁的那一个心甘情愿下刀。
高大却踉跄的身影已离开,来神庙祈福的人熙熙攘攘。原本空空荡荡的“罪孽转嫁”墙突然多出一套牌,金牌上刻有“尘微”二字,红牌的三字则为“霍宁憎”。
晨风拂进神庙,撩得整面墙上唯一套牌碰撞得当啷一声响。
霍宁憎那双向来只会握抢的手正一针一线缝着尘微衣领内侧,那里面有他刚刚放入的平安符,他缝得不大好看,却在收针时将线头系成蝴蝶结。
而后坐在床边,凝望了床上人许久许久。
柔软的吻覆在百合印记上,他双目深阖。
微微,恨我吧。
起身出门,椅靠冷硬墙壁,他拨通谭丞电话。
“明天,准备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