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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破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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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渊大惊失色,没想到他说的话竟然和楚先别无二致。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身染魔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凡人是看不见魔气的。”

韩稚道:“凡人看不见,可我是神,我的神力,在操纵阴魂,我的重瞳,可以窥见阴魂,当日古林中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的魂魄是干净的,包括你。”

他神色坚定,不似骗人。

韩渊道:“你的意思是,我也被魔气感染了?”

韩稚沉默片刻,道:“不是魔气,你的魂魄,染上了别的东西,那东西藏得很隐蔽,几乎和你的魂魄融为一体,虽然不是魔气,可我能笃定,那绝非是现世的东西。”

韩渊又道:“那白、楚白呢?他的魂魄到底如何?我可是开过天眼的,也不曾见到他魂魄哪里不对。”

韩稚道:“他魂魄本不全,能平安长到如今全凭他体内那道封印,若非体内那道封印护住他天地人三魂中的人魂,他如今已被魔完全吞噬。”

韩渊诧异道:“他魂魄不全?他怎会魂魄不全?他体内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用天眼照过白云鹤,为何这些问题他却没有发现?只能是韩稚要诓他,厉声道:“死到临头,你还敢诓我!”

韩稚道:“信不信由你,那道封印已现出裂纹,撑不了多久,到时他心智全失,魂魄消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韩渊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虽是神族,可你并不得戾帝喜爱,接触不到前朝神族机密,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知?”

韩稚反讥道:“问来问去,旁人便真的会告诉你答案?”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喃喃道:“那道封印……是用巫术封的?”

韩渊从梦境中出来,本想一走了之,想了想,还是为韩稚辽完了伤才离开,找到等他焦急许久的白云鹤和许木生,这二人来回在房中踱步,似乎都很紧张,见他出现,纷纷挤着迎了上来。

许木生道:“公子终于回来了。”

白云鹤凝望着他,忙将他推进房中,关紧房门,问道:“怎么样?”

韩渊微微一笑,语气轻松道:“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下次再去问。”又道:“我累了,睡一会吧。”

径直走向床榻,刚要躺下,看向他们二人:“要睡吗?”

许木生紧跟到榻前,忙道:“公子睡,我不困。”

韩渊看向白云鹤,白云鹤悬空打坐,已然入定。他再次招呼许木生休息,许木生不知法术高深者睡着了也能戒备,只想着人人都睡了,若是突然来什么危险,岂不是来不及逃跑?便坚定地摇头:“公子,我不困。”

韩渊便也不强求他,扯过被子,倒头睡去,下一刻,他便在白云鹤的梦中醒来。

多亏当时在诛仙剑阵外得知了这入梦的法术,让他终于能找到一个不被风熠窥视的地方,可以放心的为自己谋一谋。

梦中时间与现实并不相通,在梦里,白云鹤已等候多时,见到他,白云鹤快步赶了过来,道:“你终于来了,怎么样?韩稚怎么说?”

韩渊道:“他承认了,是他杀了裴符。”

白云鹤道:“那你杀了他?”

韩渊摇头:“没有,他还不能死,他是戾帝之子,是我们能确定的、真正的神,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用到他。”

白云鹤不满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固执保他是冒着多大的危险?那个风熠……”想到古林那人法力只手遮天的场景和韩渊莽撞的举动,他便感到一阵后怕,心有余悸道:“他简直不是人!”

韩渊道:“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魔,隐藏极好的魔。”

白云鹤眼神紧迫,虽说风熠在他面前无数次强调自己是多么多么厉害的神,但他从不觉得风熠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听到韩渊说他是魔,丝毫也不怀疑,但他还有更关心的事,问道:“那你呢?他怎么说?”

他始终还是关心眼前人究竟是韩渊还是贺丹青,眼神里藏不住事。

韩渊觉得这样很好,他不希望白云鹤对自己有所隐瞒,他更不会对白云鹤有所隐瞒。

自皇宫那日离开到如今,除了他拥有的一些记忆,他所发现的各种蛛丝马迹、暗示明示的线索都在告诉他,他应该是贺丹青,而并非韩渊。

是该相信自己,还是相信线索和旁人?

“他说我是贺丹青。”韩渊道,沉吟片刻,又道:“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我不在乎自己究竟是谁,无论我是谁,如今的我还是如今的我,过往的记忆也只是一段记忆而已,无论是韩渊,还是贺丹青,都只是一个名字、一段曾经的经历,拥有谁的记忆、谁的过往,都不会改变我此时此刻的行为,至于真相,慢慢找就是。”

话是这么说,他却莫名地有些担忧,紧紧盯着白云鹤脸上的表情。

白云鹤眨了眨眼,眼底忽然浮现恨意,韩渊心重重一沉,便听见他悻悻地道:“是他害了你!我只恨当时迟疑,否则我就能杀了他!为你报仇!”

韩渊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他曾也救过我的性命,就当我与他恩怨两消,好了,说正事吧。”

白云鹤对韩渊这副行事态度很是担忧,语气急切:“你总是和谁都不计较!这岂不是任由他们欺负?助长他们的气焰?”

白云鹤还是将他完全当做了贺丹青,觉得贺丹青受尽欺负,不该轻易原谅任何人,就该报仇雪恨才好。

韩渊不知道白云鹤是太为自己不忿还是受魔气影响而激动,但他总觉得,自己没死就不必以杀人偿命来报仇,总归要先让白云鹤情绪平复才好,道:“反正他现在也欺负不了我了,还怕什么?不说那个,我问你,你已恢复法力,为何体内的封印却不曾解?”

白云鹤本还气愤,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好奇道:“什么封印?你是说当时我自封灵脉?那个封印在地宫时就已解了。”

韩渊道:“解了?”

白云鹤道:“是,我的体内已没有封印了。”

见韩渊脸色不对,问道:“你突然问这个,是做什么?”

韩渊道:“没什么,你这些天受了不少伤,我累的焦头烂额,竟也没想着你,待会出去之后,我定要帮你看看,昨日你和韩稚打斗时我都看见了,你伤的手臂总使不上力,被韩稚抓住这个弱点,才没占到上风。”

白云鹤微微一怔,心想,他昨日与韩稚打斗时伤臂虽然使不上力,可当时他们打斗速度极快,他又藏得很好,除却与他对战的韩稚,旁人绝瞧不出来,贺丹青修的是巫术,肉眼凡胎更不该发现才对,竟然还是发现了他的伤,贺丹青一定是一直留意着他、关心着他,这才能明察秋毫,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愧疚,道:“我很好,我的伤一点事也没有,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只是你的本体,我没有救下来。”

韩渊这入梦之术是在决定要找神木后习得,自那后的每一次入眠,他们都会在梦中相见,当时进入古林之后,便是白云鹤提出,既然巫术能与天地万物通,不如求林中古木指路,那林中俱是数百年的树木,早已有了灵性,若是知晓什么,指个路绝不是问题。

果然,万物有灵,数百年的古木更通灵性。

其实他们早知风熠叫他们去找神木,是有让他们引路的意思,原本他们是打算,找到神木,方能知道此刻的韩渊究竟是韩渊还是贺丹青。

若他是贺丹青,是一件好事,贺丹青不是风熠说的百年树精,乃是千年树灵,身拥神火,不可小觑。许木生曾说他身上冒出紫火,那紫火能灼烧地风熠不得近身,那他回到本体上,想办法激发身上紫火,便能用来对付风熠。

若他是韩渊,自然更好,记忆里,他前世便已能徒手避天雷,劈向贺丹青那道天雷落下时毫无征兆、电光火石,彼时还沉浸在贺丹青的记忆中,换旁人早就被当场劈死了,可是他却能瞬间有所反应躲开天雷,这等身手与速度是连如今的白云鹤都做不到的,若能恢复前世记忆,不知还有多少巫术可挖掘。

重点是,前世他和程篁口中所说的巫师使命还有多少未知?天命之主究竟是谁?他在贺丹青的记忆里,又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在剑阵外回忆那些片段时,他并未看到记忆里韩渊看到的东西,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当时韩渊的心绪,竹林三日静坐,他的心境无比通透明亮与宁静,初见贺丹青记忆时,心却比癫狂的疯子还要乱,之后再也没有完全静下来。

那时他就发觉,那一定是不得了的秘密,才让他不惜赌上性命为贺丹青重塑肉身。

他依据当时韩渊的心境察觉到,引魂开道的法术是极危险的,一个不慎就容易把自己栽在里面,他当年既然冒险做下的那个决定,一定不是为了让贺丹青去死,一定有他的用意!

如今他时不时也能想起一些贺丹青的记忆,这是否说明贺丹青也没死,或许他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所以两个魂灵挤压之下,他才不能记起任何一人全部的记忆,只能零零碎碎看到两个人的一些片段?

又或是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死劫将至,这未必不是他为自己找到的自救之法?因此他猜测,只要找到神木,还贺丹青魂魄于本体,他便能恢复记忆,贺丹青与他无仇,自然也不会难为他什么。

只是没想到,本体就这么被烧了。

韩渊道:“罢了,至少风熠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不必被他拿去做坏事,也是一件好事。”

他只能如此安慰白云鹤,也如此安慰自己。

白云鹤道:“说到底,是我无用,若是我再强一些,当时再谨慎一些,挡住他那一剑,又或者早些醒悟,不去找神木,至少,你的本体不会……”

“好了!”韩渊双手抱头敲了敲,无奈道:“不要总把什么责任都揽自己身上揽,哪学来的臭毛病?”

白云鹤欲言又止,微微叹气,正色道:“法术不是天生就有的,能成今日的我,有无数人之恩,我得到了这一切,必要时,也将给出这一切,这些人中也有你!你救过我,你若有难,我就一定要救你,你的朋友、亲人、你所在乎的一切,我也当救,哪怕付出性命!世道本就该是这样,得到的,终将给出去,就像……就像……就像世人繁衍生息一样,承父母之恩,还儿女之泽,承与还并非同一人,看似不公,可每个人都是这样,就成了公。”

说完,白云鹤有些腼腆,脸色微微泛红,道:“我不知该怎样说的更明白些,不过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人生来世上,本就是赤条条的一个,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世界的,最终还给世界。”

韩渊好奇的问:“谁告诉你的?”

白云鹤道:“告诉我的人很多,你也是一个。”

韩渊道:“我没说过。”

白云鹤道:“但你这样做了。”

这么说来,就不是有人告诉他,而是他在见过世人之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韩渊想了想,道:“老夫子。”

白云鹤急道:“才不是!”张口欲为自己解释,见韩渊一脸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的神情,忽然有些生气,道:“是就是。”

韩渊噗嗤一声,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拍打着他的肩,道:“你看吧,没得否认的,不过……”

白云鹤急道:“不过什么?”

韩渊道:“不说了,先出去,我先替你看看伤。”说完,人已离开。

不过,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虽然时而迂腐、时而古板、时而糊涂、时而莽撞,虽然他有时也叛逆、有时也顽固,有时也在一些事情上摇摆不定、屡屡犯蠢,甚至到如今已把自己搞得名声恶臭、人人喊打。

可他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一直在坚持做善良的事,在揽责任,在想解决办法,在拼尽一切承担一些自己觉得该承担的东西,在坚持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从来没有想要推卸过,也没有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动摇过,更没有因为失败、因为世界不顺着自己的想法来,就怨天怨地,胡作非为。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论外界如何变换,如何试图去改变你、塑造你、谱写你,可你有自己的底色,始终不变。

韩渊正是被他这恒坚的品质吸引着,愈陷愈深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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