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总是把人玩得团团转。
相当多的类塔罗牌在你面前展示，黎博利像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叠来叠去，此时此刻已是深夜，你并不清楚尤里西斯想要做什么。他像是在观察你的情绪并以此为乐。
“博士，你想玩个游戏吗？”
所以这就是他想让我做的事情？
你腹诽着，用手轻轻抓起一张牌，黎博利神色如常平静地面对了这个现实，他夺过你的水杯，只留你一个人坐在工位上莫名奇妙——他去帮你续咖啡了。你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尤里西斯的行为无疑是反常的，在你对他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而不是像这样，只是一走了之。
你感到很奇怪。
他突如其来的反常行为让你颇有兴趣地打量起这张牌，毫无疑问，主人将它保养的很好，花纹漂亮，精致小巧。你思索了片刻，将这张牌翻来覆去地观察。
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呢。
·
关于尤里西斯·柯克兰的事情你算是了解得比较多的，凯尔希打破规矩的反常让他做了这么久助理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你盯着他，你也听说过他在哥伦比亚的具体所做所为——甚至你也是他play中的一环。
但毫无疑问的，他完全相信你。
是的，“完全”。尽管你十分清楚自己在失忆前就不认识他，年龄小小，甚至都可以叫阿米娅一声姐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结果。
你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不是吗。
对他的感情或许掺着的更多是好奇，即使他的信任让你感到非常满足，但是你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从没有真正去调查过他大大方方展示给你们之外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有点惭愧。
对付他就和对付小孩没区别，要不是他太容易满足，你总会忘记这孩子其实疯疯癫癫的，当你和他的家人谈起尤里西斯，他们的评价千篇一律：
小时候明着贱，长大了偷偷贱。
2.
第八十二次。
一道声音告诉了你这个数字，比起尤里西斯说过的第八十一次多了一次。像是仍在梦中，你恍如隔世地地接到凯尔希的消息：外勤，助理无需考虑。
所以他接个咖啡接了这么久？
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别的问题，即使他速度慢慢…但凯尔希说不用带助理，那就不告知他了。他会接到通知的，你这么想。
直到在宴会上见到意外穿着神父装的尤里西斯，你其实是懵的，这次外勤人员里并没有尤里西斯，你甚至以为他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在罗德岛大搞破坏，好吧，并不是你不愿意信任他，而是他确实、也是舰桥常客。
你眨眨眼。
……很好，确实是他。
只是让你感到意外的是他那头黑发变成了白发，和之前相比白色的发尾变成了黑色——你差点没认出来他，只是他红色的眼睛确实引人瞩目。比起之前庸懒的气质，现在的他穿着整齐，气质锐利，和之前完全不像一个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紧要关头合作伙伴来和你碰杯，你没有时间再关心他的事情，只是在推杯换盏间，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堂顿时传来一声巨响，尖叫声此起彼伏，礼堂中央的灯的坠落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可惜并没有砸死人。
…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都安静，女士们先生们。”青年从人群中迈出脚步，“我作为这场宴会的主办方之一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歉意——所以请安静。”
你感觉到旁边的莱辛·梅耶尔更加用力地抓紧苦修带，显然，他也认出了本该不在场的尤里西斯，以及他的巨大变化：更加引人注目，以及成熟，红色的腰带搭配着黑色的修士装，红色的手套包裹着那双用来拉小提琴的手。锋芒毕露。
你只是从中感受到了阴郁的气质。
很显然你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你们一眼，很陌生的眼神，你至少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他至少知道你们在这——那他为什么却装作不认识你们？
作为被他曾经深深信任过的人，你，终于感受到了不解。
·
尤里西斯终于感受到了不解，当他看着周围人狂热地追逐着那些在他们眼里，更加新鲜的食物时，灵敏的嗅觉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血迹已经出现了。其实把人的组织分解成乐器也是不错的方法，他这样想着，看着仍留有理智的宾客，尖叫着试图冲出大堂。
他拨下耳机。
那位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化为一摊血水，人们狂欢着啃食着互相的躯体，而感受到博士的目光时，他只是侧过头，向他露出一个，同属于这场狂欢的笑容。
“那么——宴席正式开始。”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白发红瞳的青年微微把溅到脸上的血迹擦掉。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琴弦拉响。
更加地，随着我的乐声，狂欢起来吧。
3.
现在的情况是你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尤里西斯的转变太过突然，连灰发的卡普里尼都感到不可置信，但在几乎除了你们之外的都疯疯癫癫的宾客人数实在太多，连离开也是一件难事。
况且…
他好像并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呢。
很显然是你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错误的认识，尤里西斯毫无疑虑地拉响了他的小提琴，像是从未见过他们一样，琴声悠扬，你看见莱辛变得痛苦的表情，其他的干员也露出了无法抵抗的痛苦的表现。好在，尤里西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停下了演奏。
这孩子终于疯了吗？你腹诽道。
直到那张牌从你身上又飞回了尤里西斯手里，你盲目无措的看见他用施术单元顺便爆了一个人的头，脑浆炸裂开来。
……真奇怪。
你只是抬起头，看着他露出那种，奇怪的微笑。
那种释然的微笑，原来是可以出现在这种情况、场景下的吗？明明血肉横飞，却好像放下一切的你——尤里西斯·柯克兰，凭什么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啊。
·
“当我们升上天国，变成残忍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