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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十三章 千里孤君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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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宣十三年六月,宣帝亲征未归。

战场上接连取胜的捷报之后,内阁和宫里心照不宣的封锁了帝王遇袭失踪的消息。

一夜之间,一场政变悄无声息的上演。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容成党羽,一边是诸多皇室姻亲的薛家派系,有人占了先机,有人留有后手。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将起未起之时,一份帝王诏书凭空出现在漩涡中央。

兹立皇长子景垣为太子,八辅臣,废皇后。

并非正式圣旨,却玺印如山。

寥寥几行,简单一份诏书,如一场洪水般把一切推倒重来,让无论是把持朝政的先发制人,还是皇室宗亲的后劲绵长,全都无了用武之地。

景熠不在,不管是否遵从也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容成家原本打的就是皇长子的主意,现在突然遂了意,一时师出无名,再多不甘也要重新计议。

而薛家要的依然是半壁江山,辅臣是太后拟出来的,虽要宗室及内阁复议,又能复议出什么。

至于我。

太后叫人拟写诏书的时候我就站在一边,无论是她们商议辅臣名单还是诏书亮相的方式,我始终没有半句话。甚至写下废后字样时,我也平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翌日,奉太后懿旨,我设全套仪驾前往京西灵山天觉寺,为大夏朝祈福。

愿天赐荫庇,昌隆无忧。

是的,这时候我还是皇后,那个传闻自幼缔结佛门,灵心慧性的皇后。

诏书当然不会即刻昭告天下,辅臣名单还在拉锯,为免节外生枝,两大家族一定会等大军从边境班师回朝,到时候,谁能最终掌握兵权,谁才能真正占了上风。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灵心慧性,母仪天下。

每当听起这些堂皇妄语,我都会暗暗冷笑,这些年我手上沾染的人命,大概已经连进佛门磕头的资格都没有了,又何谈替天下祈福。

大局上,我能帮他做的实在不多,我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出宫的机会。

这一走不是三五日,靠坤仪宫已然藏不住我的行踪。

月余前,景熠声势浩大的在乾阳宫广场上受了朝拜,念了檄文,浩浩荡荡的离京亲征,普天皆知。

如今却又有几个人知道,他陷于边境,京里几乎已经将他的失踪认定为死讯,变乱险生。

同样没人知道的是,他离京那日的黄昏,当我在寝殿里醒来的时候,卷放于我枕边的,就是那一份加了印的无字诏书。

要不是答应他不去,我想自己大概一日都忍不下。

这份诏书在我心里早早的埋下一颗种子,每日涌动着拱乱心田,无从挖掘,无从按压,哪怕重重捷报仍不能平复。

一直到噩耗传来,才骤然破土。

多数人都默认他死了,于是这诏书才显得弥足珍贵,才能让我换回一个暂稳的大局。

但他当然不会死。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通过偷袭要了他的命,何况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护卫,传回京的是生死不明,始作俑者若是得手,绝不会甘心回报这等模棱两可的消息。

只是如果这一切是他能料到的,那就是又一次瞒了我,把我推向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局面,根本是逼我犯下伪造诏书这等弥天大罪,我必须去找他问清楚。

如果不是——

那我得去救他。

灵山寺庙,仪仗驻地,我轻衣简装,强行把眼泪汪汪的水陌赶走,我拿出一个从宫里带出来的木匣。

打开来,里头是阔别一年多的暗夜。

上一次使它,还是在政元殿与景熠过手,那一团灰色剑影之后,暗夜轻轻划过他的肩头,也重重贯穿我的手掌。

后来我变成了容成锦,暗夜便躺进了这个木匣,自此朴素无华。

历历种种,今非昨。再抓起这把剑,黛色光芒依旧,黯淡凌厉如昔,扑面而来全是熟悉。

垂首吸气,我隐剑入袖,转身出门。

负责此行护卫的郭兆麟就守在院子里,见状凑上来:“娘娘要离开?是去……前线?”

“是,”我也不隐瞒,点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没有答,而是垂首道:“卑职愿随娘娘一同前往。”

“不用,”我当即拒绝,“你好好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离开。”

“娘娘此去也需要人照应,卑职奉命——”

“奉什么命?”我没有多少耐心的打断他,“那话说给太后听听就行了,你比谁都清楚,从来也没有谁命令你保护我。”

挑眉盯他:“我需要你保护吗?”

“你现在的职责是保护皇后,里面祈福的那个。”

见他讪然不语,我又缓和了语气,“一定会有人来要求见我,不管是谁,天塌下来都要守住,这才是你能照应我的。”

总算逼得郭兆麟斩钉截铁的称了是,我再不耽搁,捡了后山小路下山。

出了禁区,我思索一下,先绕道去了一趟京北蓟州。

再来洛虹山庄,这座百年庄园与去年并无两样,只是庄内空阔,曾经的剑法世家一夜灭门,山庄犹在,弟子无存,再无往日的热闹嘈杂,只余了幽馨宁静。

想了想,还是让了一个下人进去通报,不想那下人才离开视线,身后就有人执剑刺来。

略皱了眉,我手指微动,单手一招让过,随着夺下剑来。也不回头,顺手就将剑横在了来人身前。

招式拙劣,气息沉重,这偷袭者道行浅得很,我也不想伤人,给个警示罢了。

然而不知是没料到还是收势不住,那人竟没有停手的迹象,直接朝剑锋撞过来,这种找死的行径倒让我有些为难起来。

这时候一个黑色身影飞快掠近,当一声弹开我的剑,同时一声暴喝:“茵茵!”

我也不坚持,顺势松了手,由得那剑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

定睛看过去,当即就是一怔。

不必猜,偷袭我的正是去年那个蓝衣女子,洛虹山庄柳家唯一剩下的人,柳茵茵。救她的也自是陆兆元无二。

只是让我万没想到的,此时陆兆元搂扶住的柳茵茵竟是大腹便便,身怀六甲。

难怪气息粗重,动作了也收势不住。

顾不上与我说话,陆兆元气急败坏,冲那女子低吼:“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没有胜算,怎么就是不听!”

柳茵茵回嘴道:“哪怕半分机会,也要试一下!”

陆兆元更急:“半分也没有!”

不知吓到了还是怎样,柳茵茵此时委屈起来,眼里泛上水雾:“那你不要救我啊,我被她杀了,一尸两命,你自当替我们母子报仇!”

“报什么仇!”看到眼泪,陆兆元有点无奈,“她若打算杀人,不用我救,你早死了十次了!”

“……”

我看着这两个人如若无人的争吵,略略失笑。

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插了一句:“得了,你让她试吧,我会小心的。”

我所说的自然是小心不要伤到她,柳茵茵哪里听不懂,当即剜我一眼,刚要说话却被陆兆元挡了。

他看看刚才我被他打落的剑,表情有些不自在,扶正柳茵茵,面色严肃下来,道:“你先进去。”

柳茵茵见状愣一下,倒没再说什么,满面愤然的弯腰想去捡那剑,却是碍着肚子蹲不下去,最后还是陆兆元捡了给她,才把她打发离开。

“落影,”只剩我们二人的时候,陆兆元看着我问,“出什么事了?”

其实郭兆麟说得不假,此去边关,路远人生,要办的事又是容不得半点差池,我再独行惯了,也的确需要人照应。

我想到陆兆元,但真见了他,复又犹豫起来。

陆兆元已经拥有了几近完美的生活,难得的从一个瞩目的位置上退下来还能平静度日,并不是没有选择,我在想是否有必要非要他来援手。

少顷我摇头:“没什么,要出门,来找你要匹好马。”

从陆兆元这里收拾了必需的细软,临走时他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低头想了一下,道:“灵山那里,有皇家的人在祈福,估计会住上一阵子,这些日子你关注一下,一旦有事,去帮把手。”

“好,”陆兆元应的很爽快,追问,“你要去哪?”

想一下,我还是决定告诉他,知道一旦唐桀他们回来,肯定最先打听我的去向:“西关。”

“前线?”陆兆元挑眉,敏锐的发觉端倪,“你……现在办的事跟朝廷扯上了关系?”

我弯一弯嘴角:“算是吧。”

陆兆元点了头没再多问,我很快打马离开。

放马跑了没有几里,听见后面有一匹马追上来,老远我就注意到,马背上的是陆兆元。

近了停下,见他也是剑和行囊俱全,我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他看我一眼:“我陪你走一趟。”

“逆水的人都南下了,留守的那几个根本够不上照应你,”见我没吭声,他闲适指出事实,“我不跟你去,你还打算找谁?”

我淡笑着转过头:“我说需要人了吗?”

他斜睨我一眼:“我只是不再掌管逆水,不代表失去判断力。”

“你从灵山来,要往西关去,却朝北绕了一圈去找我,我要真信你只是去要马的,也当不了那些年堂主了。”

我愣一下,道:“兆元,你没必要如此。”

他扯动一边嘴角:“萧漓他们南下不叫我,我可以视而不见,但你有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守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妻子,萧漓会叫他走才怪。

我抬眼:“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不叫你。”

“想过又怎样?能徇私的也徇过了。”

他笑着一拉缰绳,堵了我后头的话,“倾城逆水,许进不许出,这规矩可不是我定下的,难道等着你再来清理门户不成?”

我听了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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