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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三、守护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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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在描述恋爱的感觉的时候,我们说的是坠入爱河,而不是我自己跳入爱河呢?因为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赖长生】

埃丽安在把她的绘画本收到储物箱中。

昨晚,她拉着帷幔用上荧光闪烁躲在床上画画,直到夜很深了才入睡。

这导致她昏昏沉沉睡过了头,现在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去上黑魔法防御课。

费莉希蒂替埃丽安从礼堂带回来了黄油面包,一边看着她忙碌,一边埋怨她:“到底为什么要对床铺用魔咒?我都没办法拉开帷幔叫你。”

埃丽安对此只能笑着敷衍过去,然后反复感谢费莉希蒂的面包。

“说真的,姐们,你最近遇上什么事了?”费莉希蒂靠在宿舍门上。

很可惜的是埃丽安的神情和动作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焦虑而已。”她说,“和你一样。”

“我可不一样。”费莉希蒂摇摇头,“我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感性一下我和男友的未来,还有家人的安危。我没有一个立场相悖的妹妹。”

埃丽安没说话,默许了。

“我刚刚去礼堂见到你妹妹,同样苦大仇深的样子,也就比你好点。”

埃丽安很快解决掉早餐,整理好袍子,挽着费莉希蒂的胳膊就往外走。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你写的小说借我看看吧。”她看似转移话题,但语气却异常真诚。

“不行,我怕你羞愧死然后撕毁泄愤。”费莉希蒂表示拒绝。

“你知道我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让我看点我本人的爱情纪实小说开心一下也不行吗?”

“难说哦,你最近见到你那位先生的时候可没开心的样子。”

……

埃丽安这次把话题彻底扯开了。

那位“大叔”的秘密来访,让她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

于是,这些天她都把自己藏在帷幔里占卜,尽可能去叩问星盘有关未来的方向。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离拉文克劳休息室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两个女孩话没说几句,就已经来到教室门口。

费莉希蒂是对的。

她不难注意到西里斯原本正和他那几个好兄弟兴致勃勃地攀谈着,埃丽安一出现他就看了过来。但埃丽安眼里的笑意之外好像还藏着些什么。

在众人面前,他们不得不很快就收回目光,就像他们的关系早就像传闻中那样。

西里斯的离经叛道最终迫使他被逐出家门,婚约自然而然就会解除。特拉弗斯如今的立场不言而喻。掠夺者四人也就差把凤凰社写就职申请书上了。

詹姆很快注意到这里的眼神交流,故作打闹着跟西里斯换了个位置,让他的好哥们可以背靠在墙上,正面对着埃丽安。

埃丽安发现詹姆的头发开始向后梳,一看就是打理过的样子,成效好不好就另说了。但对比他之前总是故意把头发弄得看起来是被大风吹过的样子,已经好多了。

让他改变的女孩就站在不远处和她的好朋友站在一起。

传闻说詹姆追莉莉大有进展。

不难注意到波特先生真是越来越稳重,也不奇怪他为什么会被选为学生会主席。

足够的热情,出色的成绩,和突出的号召力。

周围的讨论声中也不断出现他的名字。

是的,时隔多日,学生们还在谈论那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他们之间打了一场,似乎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大家的想法都没有摆到明面上,但都把这当作一场证明食死徒和凤凰社实力的对决。

这节课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所以周围都是对詹姆和西里斯的褒奖。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他们那里。

学生们议论纷纷,直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从里面打开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大门。

邓布利多教授看着大家意外的目光,和蔼地笑着,侧过身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刚才我在布置适合这节课的场地,让各位久等了。”

“邓布利多教授亲自给我们上课?”费莉希蒂一边捂着嘴小声说着,一边挽着埃丽安的胳膊随着人群往里走。

埃丽安路过邓布利多时下意识抬眼看他。

这位喜欢穿华丽袍子的老人家对上埃丽安的目光,风趣地眨了眨眼。

此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空旷极了,似乎还用上了空间魔法让它更大了些。所有学生站在里面,位置还相当充裕。

“教授,你要亲自教我们怎么战斗吗?”詹姆兴致勃勃地问。

邓布利多站到大家面前,他向詹姆点了下头,再笑眼盈盈地看向面前的每一个学生。

“就像波特先生说的那样,这节课由我为大家讲授。这堂课我们将共同学习———”

你很难在霍格沃茨七年级的课堂上看到这样所有人都绝对专注且充满好奇的时刻。不管是拉文克劳还是格兰芬多学生都屏息凝神,期待着后续。

“守护神咒。”

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感叹。

邓布利多显然也很高兴看到大家对此热忱的模样。

“你觉得我们需要对抗摄魂怪吗?”西里斯直接了当地问。

言下之意是在试探邓布利多现在食死徒的爪子到底伸到多长了。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或许禁林里的马人除外。”邓布利多笑着说,“相信大家对守护神咒都有一定的了解。守护神可以抵御摄魂怪,在施咒者与摄魂怪之间起到盾牌作用。它是一种正面力量。它所代表的是希望、快乐、活下去的愿望,因此摄魂怪就没法伤害施咒者。”

费莉希蒂凑到埃丽安耳边:“我记得《神奇动物在哪里》里还写过,守护神咒是已知的唯一能驱逐伏地蝠这种魔法生物的咒语。”她压着嗓音,“不过由于伏地蝠通常都是在人睡觉的时候袭击,所以也很少有机会使用魔法来对付它。”

撇开未来是不是会用得上守护神咒去对抗敌人,埃丽安还是很想学会这个强大的咒语的。主要是很期待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样的。

作为巫师界最强大、最古老的防御咒语之一,要想成功施展守护神咒的难度极高。还能有比邓布利多亲自授课更好的学习机会吗?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在想刚刚布莱克先生提出的问题。”邓布利多继续说,“我认为你们会认同防范于未然,同时———”他用温和的口吻娓娓道来,“我认为让大家回想美好快乐的事物,也是当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分散开,跟着邓布利多讲述的方法集中注意力去回想快乐的事情,手里挥着魔杖,口中一遍遍念着“呼神护卫”。

过了很长时间,教室上空仅仅只出现了没有形体的守护神,它们就像一团银色的蒸汽,盘旋在大家的头顶。

反复多次练习之后的失败让大家都纷纷停下休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格兰芬多的掠夺者们,似乎都默认他们其中的几位会是最早召唤出守护神的人。

至少常常被吹捧的詹姆和西里斯会最早成功。

只不过他们那里也没有一点进展。

西里斯少见地在学魔咒时受挫,脸上已经写上了不耐烦。

但他很快听到有人发了惊叹,转头看去,眼睛不自觉地瞪大,露出欣喜的光芒。

埃丽安站在教室的另一边,魔杖尖端发出银白色的光,一丝一缕地汇聚成一条河流般往空中飘去,一只半透明的矫健俊美的阿哈尔捷金马绕着教室奔跑。

埃丽安也很快在人群中对上西里斯的目光。但没想到的是她的小马竟然径直地跑向他,欢快地迈着步伐绕着他一圈又一圈,吓得她急忙移开目光。

一回头,发现费莉希蒂正捂着嘴看着她痴痴地笑着,看起来某人的小说又有新的素材了。

但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少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围了过来。他们一面夸赞着她的能力,一面赞美着她高雅美丽的守护神。

几番交谈之后,埃丽安独自欣赏她召唤出来的阿哈尔捷金马,眼底都是满满的喜爱,她的守护神也乖巧地陪着主人。

“这真是太棒了,特拉弗斯小姐。”邓布利多哈哈笑着来到埃丽安面前,一手抚着他白花花的长胡子,“是什么让你这么快成功的呢?一定是很强烈、很特别的回忆吧?”

“说实话,算不上。”埃丽安却摇摇头。

“是什么样的回忆?能和我说说吗?”老人家像是没有听出她在搪塞一样,刨根问底地继续问。

“只是小时候和家人朋友一起过圣诞节的回忆而已。”埃丽安平静地说,她的眼底情不自禁地泛起阵阵涟漪。

她没有隐瞒,真的只是回忆了小时候的一次圣诞节晚宴。当一天,特拉弗斯一家和布莱克一家一起过节。

她能感受到内心的波动与魔杖的共振,借着那份触动更深层地挖掘幸福的过往,和那些被逐渐遗忘的时光。

女孩的手紧紧攥着魔杖,让它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漂亮的光,久久没有消散。好像这样就能永远攥着那些美好的事物,让它们不会消散一样。

“你能悄悄告诉我———有什么诀窍吗?”邓布利多还在循循善诱,“也许你不好意思为大家来一场精彩的演说,但这或许能帮助我这位古板落后的老教授更好地授课。每一代的年轻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你一定在开玩笑。”埃丽安这样说着,倒也笑了笑,“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比起回想什么更快乐,不如说是找到自己最想保护的美好是什么,然后才会从内心迸发出守护的力量。”她顿了顿又说,“大家没有成功,可能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所以力量不够强烈。”

“那你呢?你假设自己到了生死关头了?”

“……”这次她的嘴角似乎扯不出笑容了,平静的脸也染上了些暗淡,“是的,因为费莉刚刚给我提起的守护神咒对抗伏地蝠的故事,给了我灵感,所以我这样做了。”

“那现在你对死亡的看法还和当时一致吗?”邓布利多忽然话峰一转。

埃丽安一愣,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倒也不是要说这和刚刚的话题没有一点关系,但现在听下来总觉得邓布利多早就想试探些什么,所以才铺垫了这么多。

细想之下,又觉得前面的对话也是重点。

短时间内,埃丽安看不透了。

她真在庆幸自己没打算和邓布利多站到对立面,不然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大漏勺,而且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捞点什么。

明明听起来都是无关痛痒的交谈,但却好像所有虚伪的外衣都被层层扒开,一切秘密都无可遁逃。

“你想问什么?我没有明白。”

不如把话放到明面上说。

邓布利多早就知道埃丽安在读与黑魔法有关的书。埃丽安也不觉得仅凭这一点就会被贴上标签。

如果邓布利多是来试探自己立场的,这也是一个表明的好机会。

埃丽安面不改色地四下望去,学生们都被激励着要赶快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没有人有心情关注这边在聊什么。

“你知道的,关于你害怕衰老,想用一个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改变?”埃丽安反问道,她不是一定要拿捏主动权,但实在不喜欢完全被动的感觉。

“这不好说,但我想有很多事情都会导致一些想法的改变。”邓布利多不经意地往一边撇去。

埃丽安朝着方向看去,看到了在人群中显眼的西里斯。

原来邓布利多都知道。

“我没有改变,我还是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我不喜欢衰老,不喜欢看着爱的人离开我,当然也不想他们看到我离开。所以我不想要等到哪天被宣告死亡,把所有人吓一跳。这也是我当时为什么翻开那本书。”她说,“而且我当时说过,我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并不是一定要这么做———”

“那现在呢?还只是想法吗?”

“……”埃丽安顿住了,晃了晃神,“

“好,我再换个问题。”邓布利多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追问,“你的占卜到底优秀到什么程度呢?特拉弗斯小姐?”

埃丽安怔了怔,反应了过来。

“邓布利多教授,你真的很敏锐。”她忽然轻松地笑了起来,却没有再正面回答。

没有正面回答也是回答了。

邓布利多心下了然,但不再有刚刚谈笑风生的神色了。

“我还想问你,你现在也还是那个只要不想就会去改变的小姑娘吗?”

“是。”她毫不犹豫,“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但我知道我不会坐以待毙。

直到下课铃敲响,也没有另一个学生成功召唤出守护神。

离开教室时,所有人都跟朋友们凑在一起探讨着失败的原因。大多都归结于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压抑太久,已经很久没有单纯的快乐了。

埃丽安和费莉希蒂一起走着,却被一位画像中的女士叫停了脚步。

“特拉弗斯小姐,我想你忘了东西在刚刚的教室里。”

埃丽安先是确认自己的发饰没有掉,再摸到自己的两支大耳环,最后看向手上完完整整的几枚戒指。

哦。

她反应了过来,谢过画像,和费莉希蒂说了句“你先回去”之后独自往回走。

再次回到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面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埃丽安刚踏进门,西里斯就从教室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便也朝他走去。

“据说我丢了东西。”埃丽安换上温柔的微笑,轻声细语地说,“我怎么没看到。”

“没看到吗?”西里斯无辜地眨眨眼。

“没看到啊。”

“你把我丢这了。”

他原本就是双手抱臂的姿势,又故意缩了缩脖子,让自己看起来真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埃丽安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捂住嘴往后看去。

邓布利多站在大门口,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往里环视了一圈。

“看来已经没有别人了?那我可要关门了。”

他说着就把大门带上了。

西里斯和埃丽安对视了一眼,同时哑然失笑。

入冬后。天黑得很快。门虽然关上了,但教室却没有变得昏暗。墙上的烛台飘起火焰,在他们的脸庞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你找我?”埃丽安也不废话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啊,因为你最近看起来心情很差,我很担心你。”西里斯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一步,“是因为和佐拉闹不和?”

埃丽安干笑了几声,斟酌了很多才说:“我们也不算闹不和,只是有些事情意见不同。”

西里斯看起来是不信的。

“我还是很在意她的。”她欲盖弥彰地说,“比如……比如我很想知道她的守护神是什么。”

“她的守护神?”西里斯嗤笑一声,“刺猬?吉娃娃?鮟鱇鱼?”

他都听出来了,但他顺着往下闹。

埃丽安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的守护神真好看。”西里斯由衷地赞美,“你是想到了什么回忆?让我猜猜———”他打了个响指,“跟我有关?”

埃丽安笑着点点头。

西里斯做了个庆祝的手势。

他很快收起得意的笑容:“所以———你不是因为佐拉的事情才这么郁闷的话……是因为我吗?”

“一部分吧。”埃丽安思忖了一会,“准确说,我最近在焦虑接下来会面临的很多事情。

“你是不是占卜到什么了?”

埃丽安深吸一口气。

静谧的室内,偶尔能听到窗外的鸟鸣。天色更晚了些,零星几支烛火接下来就要铺不满他们彼此所需要的视野了。

“是。”她说,“但,西里斯,我不能告诉你。”

“好。”西里斯应得很从容,“我相信你的决策,亲爱的,你有把握,对吗?”

“我不知道。”埃丽安说,“但那位老夫人不是说了吗?哪怕是神明都会有失策的时候。不过我想我也不至于留下什么《埃丽安罗德·莉伯蒂·特拉弗斯的愚行》。”

“你没有在逞强,对吧?”

“当然没有,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所以你没有后悔选择和我在一起,对吧?”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脱口而出后也显得有些窘迫。

“当然没有,为什么?”埃丽安认真地说。

西里斯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我看你心情不好,特别是你看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露出悲伤的神情。”他说着,搓着手心,“哎!也怪尖头叉子天天胡说八道,害我这么矫情。我不应该对我们的关系没信心,也不应该对你的勇气没信心,但我就是———”

他憋憋嘴,这假装不在意的演技相当拙劣。

“月亮脸有句话也说的挺对的。我是爱你,但爱不一定是拥有。选择明哲保身地安稳度日对你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可我偏偏要拉你入伙,跟你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两边都有你在乎的人,这样你要承受的真的太多了。”

“你听了他们的话所以来跟我说这些吗?”

他点点头。

“你觉得他们比你更了解我吗?”

“那怎么可能?”

“那不就好了?”她笑了起来,“西里斯,从来没有什么你偏要拉我入伙。那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但我低估了这些事对你的压力。”

“我以为你告白的那天就已经听到我的承诺了。”埃丽安上前一步,拉起西里斯的手,“在你问我愿不愿意赴这场冒险的那天。”

“我当然知道我会身处一个多么出格多么危险的境况。你知道我是一个更喜欢安稳度日的人,但早就在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

她慢慢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我就像是奋不顾身跳下悬崖一样了。”

他笑了,笑得张扬又明媚。

就像他往日一样。

也像水晶球预示的、被埃丽安迫不及待画下的———在詹姆和莉莉的婚礼上,西里斯当伴郎的那一幕一样。

她在那幸福的场景里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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