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看不惯仙门的人,许多年了和老鼠一样杀也杀不干净。”玄堰叹了声气。
脏兮兮的小孩开了口,感激道:“仙人哥哥…这里本来是一个大老爷的地盘。可他们那些皇城的人一来,就用灵力屠杀我们,没有别的仙门愿意管我们,谢谢你们!”
两人视线投了过去。
玄堰随意的应了一声,又来回巡视着破败的城门,沈寒川仔细看去,那孩子双眼间的明亮,竟还有几分玄堰的影子。
沈寒川一愣,看向那孩童道:“你刚才说城里有妖魔?”
孩童重重的点了点头,沈寒川又道:“可以,在说一次吗?”
孩童听闻,霎时一双明亮的眸子黯然失色落泪道:“自从皇城的人来的这里之后,就时常,有妖魔来骚扰我们这些村民…”
玄堰环视了眼四周,他竟不知在江陵一带,有这样的地方里潜藏了一群不上台面的老鼠?
在他印象中,江陵地大物博。
而自己生来爱玩,江陵的所有地界他知晓。
上见过,藏在犄角旮旯里的万年老樟树。下走过,江陵地界的每一个小村落。
沈寒川瞧见身旁人神色不对,手搭在那人肩上轻拍了下,就同孩童走向城中。
迷雾消散,随着黄金铃的每一步摇晃。
阴暗的乌云将烈日掩盖,万里昏暗阴沉。可唯独‘皇城’二字却熠熠生辉,四下的草屋又低又矮,城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恶臭。
孩童不知所措的跟在沈寒川身旁。
小小的手指,轻轻搭在沈寒川衣摆上,却又如惊弓之鸟般的放了回去。
玄堰冷瞥了眼,将孩童吓的抿着唇。
孩童悄咪咪的用脏兮兮的手,抓起了玄堰的衣摆道:“仙人哥哥,本来我们这里还算安宁,直到皇城的人来了之后。他们烧杀抢掠,我阿娘就是被那帮人带走了,至今我都没有见过阿娘…”
沈寒川怜悯的看去,不知所措的抚摸着孩童的蓬头垢面。
身旁少年依旧不屑,看向四周又道:“我纵横江陵一代十五年,怎会有我不知晓的地界?此地不像江陵一代。”三人继续向城中漫步,矮屋片片。
眼神飘过,便能瞥见无数偷瞧的人。
“城里有好几只大妖怪,天天吃人!皇城的人天天抓人喂妖怪,今天他们还想抓我去喂妖怪…”孩童垂着泪躲在二人身旁,一双眼睛格外令人怜惜。
“皇城的人还与妖魔厮混?”沈寒川看向那衣衫褴褛的孩童问道。
话落,沈寒川倒是疑了。
他瞥向不远处,望见几个隔着门缝张望的人,那些人被发现却立刻逃掉了眼神。
“曾经,皇城被仙门围攻后的十二载后,仙魔大战是在曾经的皇都开战…”沈寒川还未说完时,玄堰立即接上在他耳边道:“皇城与魔族狼狈为奸,最后仙修苦战数月迎来曙光。”
话落,迷雾被黄金铃的响声散开。
不远处一座座朱红瓦黛,在昏暗中闪烁格外显眼。
孩童不知为何莫名的张望向远方,眸子中闪过一丝癫狂来。
就在此时,足音嘈杂熙攘。
伴随着阵阵怒骂而来,两人霎时向后退了一步,沈寒川右手抚向腰间那把刃。
蹙眉看着远方,只是前方却也迷雾漫漫。
“他妈的,还敢欺负我们皇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浑厚的声音传来,似是个男人。
那些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少年的声音迎合道:“三叔!那人是江陵的人!当年打我们最狠的那一帮子。”
男人道:“可怜我皇族血脉,都被这帮恶民杀的…”
那人话音刚落,附和的声音就传来“妈的,江陵的钻胯畜生。早晚我都要将那个江陵□□生疮的玄堰,剥皮抽筋!”
“哼,千里迢迢的画的迷阵,你以为能骗他多久?反正有它们在身后助一臂之力,即便是江陵的天之骄子,也怎么能赤手空拳的敌我千万?”
两人望见了那些身影,七七八八的。
为首的男人最为年长,其他的人就是他们在城门前见到的一些纨绔子弟。
沈寒川蹙着眉,向前靠近了些。
他将孩童藏在身后,长剑挡在身前,倒是安下心。
身旁少年郎神情不悦,召出那把巨刃。
看向孩童不悦的比了个口型,孩童没有延续恐惧。
暗笑的向后退了两步,只见脚步加熙攘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孩童骤然间,好似惊弓之鸟般,瞪大双眼立即向后跑去。
只是脚下踩到个碎石,没站稳就摔在地上,摔了个血肉模糊,牙都掉了两颗。
那孩童,突然间站起向后跑去。
大吼大叫道:“仙人,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皇城这帮畜生,不想让你们活。就算你们不想活,我还想多活几年!”
话落,孩童就如同没有受过伤的鸟,般一溜烟的消失了。
两人都没有缓过神来,那帮人就听到了声响,猛的追了过来,脚步声骤然间加快了。
四周阴沉一片,唯有远处的皇城亮着光。
话越来越近了,那些人都赶了过来。
数人与他们远远相望,脸上的大片横肉横飞,几个少年捂着肚子猛的喘气,大声叫骂道:“奶奶的…胆子还真大,都追到皇城里来了!”
沈寒川莫名惊动,向后退了步。
右手中的剑刃立刻飞到胸前,引的剑影一挥,斩断了周围的死气沉沉。
他心中深忧,只感不妙,但这股不妙之情却不是来源于这帮没用的废物们。
玄堰冷哼一声,看向沈寒川道:“这个地方绝不是江陵地界,也不知道这帮子废物是用了什么法子,才把我们引到这些地方。”
沈寒川沉下心来,看向四下的破败屋檐与地上附着的暗血,一种深藏在心底的恐惧之情,又再度升了起来…
不是江陵一带,皇城…曾经仙魔大战是在旧日皇城开战的…
他还未来得及想透彻。
刚开口询问玄堰,一把剑就如同猎鹰般飞速的袭来,两人都感知杀气的来临。
皆是向后一退,那把利刃被黑袍少年眼疾手快的拦在双指尖,距离沈寒川不过一寸之远。
玄堰顿时身旁乌丝狂舞,狂妄的大笑道:“你们皇城之人,难道就只有这点不足挂齿的力量?!竟还妄想手刃我江陵玄堰!”
就在此时,为首的那个男人并未说话。
周边灵力顿时狂飞炸裂开来,一抹抹如鸣雷般的印记,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人召回了飞剑,冷哼了声,向后退了几步。
却又猛的将双手放在身前,掐起了指诀。
如同脚下生风般,手中那把飞剑与玄堰缠斗在一起。
玄堰愣了一阵,下一刻眉宇间莫名怒火中烧。
刀光剑影,一抹抹鸣雷印记的星火,在那两人身旁闪起耀眼的光。
他是第一次见玄堰用起了刀刃,江陵玄氏的刀刃沉重无比,但玄堰却像是如鱼得水一般,挥动的极为轻巧,刃刃入骨三分!
四周干枯的树木,被这股剑影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周围的子弟双脚都抓不住的地面。
他们用手挡在面前。
身体却被这一股股强烈无比的剑影,给向后一直退,直到无路可退,身体抵在破旧的门板之上。
二人缠斗的极为猛烈,他几乎看不清楚玄堰出剑的招式。
只能看到那男人被他的刀刃,逼得连连后退。
如同平地刮了起狂风!
沈寒川雪白的衣衫被这股剑影,刮的在空中狂舞,几个不知死活的少年郎也举起了手中的剑,向着沈寒川而来。
沈寒川举起手中剑,挥了个剑影,就把那拨人给猛撂,摔在地上一个个头破血流。
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如今仙门百家里九品仙丹的仙修,逐个谁不是实力强悍的?
沈寒川涌入二人打斗的结界之中,他双指放在唇边,口中喃喃细语的几声。
右手之间的那把剑,顿时悬了起来。
直直的涌入三人难以融入的剑影之间,刀光剑影,电光火石。
明雷与寒霜狂风之间的斗争,也落下了帷幕。
那男人被玄堰那一把大刃,给钉在墙面之上,整个人猛的向后一退,口中刚想辱骂出声。
就是一股鲜血,笼住了喉咙。
粘稠殷红的血,落在了那人华锦的衣衫之上。
但男人还是狂妄自大,含糊不清骂道:“你们这帮仙门子弟算个屁!都是流着下贱的血!我们皇都被你们这种下贱血脉的人打倒真是痴人说梦…!”
玄堰杀的疯了魔一般,他几乎是冲了过去,猛的一脚,又将那男人踹的捂起了肚子。
可那人还是狂妄的笑,玄堰也不甘示弱。
立即坐在那人身上,又给了他几拳。
直到那人早已鼻青脸肿,不成往日风流的模样。
“我操你妈!你算个什么东西?!都是一帮狗!打不过仙门,还开始侮辱起我们?谁给你的胆子?!”玄堰赤红着双眼,每骂一句就一拳一拳的打上去。
那金灿衣袍的男人,衣衫之上早已看不出往日的灿金,而是沾满了他的血。
男人整张脸都被打肿,含糊的说道:“知晓玄苑是如何死的吗!知晓他为何尸骨无存吗!哈哈哈告诉你,他是让我亲手挫骨扬灰的!”
一刹那,少年挥动拳头的手,顿在原地…
本来赤红的双目瞬间暗淡下去,唇角抽搐了无数下,蓦地大声吼叫骂道:“像你这种令人厌恶的狗!你可真是脏了他老人家!皇都之人都该死,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就算是一条狗,也别他妈想给我活!”
两人的怒吼,狂笑之声。
似乎占满了整个云霄,本来还熙攘的皇都子弟早就不知所踪了。
一只黑猫爬上皇都的屋檐,懒羊羊的靠着檐上。
轻柔的叫了几声,前方还有一只雪白的猫,在前方走着,直到看见黑猫没有跟来。
怒怒的扭过脑袋,叫道:“张瑾墨!别睡了干活啦!干活啦!”
黑猫伸了个懒腰,说道:“知道啦张瑾雪,喵!”
沈寒川召回自己的仙剑,立即冲到玄堰身旁。
一把拉开了他,可是少年早已杀疯了。
他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举起手中的剑刃捅入那人的胸口。
男人说话越来越含糊不清,到最后就只剩下几句辱骂,越来越含糊道:“…不得善始,不得善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然后那人眼中浑浊无比,死了。
可唯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还在脑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