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距离茶室远上一些,百里屠苏的手才主动握住了陵越的手,慢慢十指紧扣。
陵越微微偏头,看向百里屠苏:“陵皎的棋艺不如陵耀那么好,其实你可以寻他试试的。”
百里屠苏低头浅笑:“还是不了~”
陵越有了淡淡的兴趣:“为何?”
百里屠苏看向远处,嘴角微弯:“还是不要损了师尊的名声为好~”
陵越一下反应过来,百里屠苏在阴阳什么,隐约有些无奈:“你啊~”
百里屠苏还偏过头来,懵懂地眨眨眼:“我怎么了?”
陵越伸手点点猫脑袋:“嗯?”
百里屠苏轻微挑了一下右侧的眉,没做声。
陵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见过陵阳像豆芽菜的模样吗?”
百里屠苏一想,好像还真没有。
陵越看向远处,声音淡淡:“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只能睡两个时辰。就算是假期,也常常很少能够有睡到三个时辰的时候。只要醒来,就无时无刻不被俗事缠着,没有喘息的机会。有时,他也会做事失了分寸,被我处罚。但处罚完成的那一刻,他的狼狈也被掩去,又是那个精干的人。这...”
抿抿唇,顿上一顿,又道:“其实就很像你我,都不愿意见到对方有危险,有难过,于是便把狼狈隐去,让对方看到完好的自己。”
听闻陵越这样说,百里屠苏有了一丝理解,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无理。
陵越又清淡地笑了笑:“这些事情,光是这样说,你应该也体会不深。等着我们回去了,你当真眼见着陵阳那上一刻还死去活来,下一刻就精神抖擞的模样之后,便会明白的。”
百里屠苏浅浅抿了抿唇:“...师兄,我觉得,我好像与你错过了很多。”
垂下头去,看着脚尖:“你于我,是师父,传授技艺,匡扶成长。你于我,是师兄,关怀生活,体恤入微。你于我,是道侣,情意深长,绵延不息。但你...一直不是我的上级。你...”
陵越轻微捏了捏百里屠苏的手:“那样一个位置,是与否,不重要。你早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那些你没见过的,也是无关紧要的。”
百里屠苏喉间一滞,一下松了手去,迈步在前。
陵越不过是一怔的功夫,方才十指紧扣的人早已走远。
手心之中残余的温度正一点一点被夜风带走。
凉意浸润着指尖。
怏怏地握了握手,快步去追走远的人。
然而,走在前面的人,却不给人追上的机会。
一进了屋,直接反脚一脚,将门踢上。
木门差点撞上陵越的鼻尖。
百里屠苏背靠着木门,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感受,只是有一丝懊恼正燃烧着理智。
陵越当然及时刹住了车。
看着那紧闭着的门扉,一时间有轻微的怔愣。
就那么看着那道极细的门缝,若针一样,直插在门前。
片刻后,眼睫轻微一颤,再掐指算算时间。
眉头浅皱。
左右看了一眼。
发现周围没人,窗户没关。
再四下看了一眼,轻巧地从窗户一跃而入,索性地当一回霄河剑那个登徒子。
翌日清晨,若残荷一般的猫儿,自然是起不了早的。
但神清气爽的陵越却非要做个恶人,让那浑浑噩噩的猫儿从睡梦中醒来。
若是不醒,那便用吻抽干猫儿的气。
猫儿被这般折腾,也是不得不醒了。
后槽牙咯咯。
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陵越轻轻点点猫儿的鼻尖,又爱怜地抚过绽放的红梅,耳畔是猫儿的嘤咛。
直到在出门前的那一刻,猫儿都是懒散的,都是怨念的。
陵越在心底里笑而不语,面上却是义正言辞——你不是总要嫌我支开你,那今日便贴在一起好了~
猫儿气得直瞪眼,但话儿又是他说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得慌。
没办法,只能认栽。
陵越打开房门,走在前面。
百里屠苏磨了磨后槽牙,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一张俊脸变得臭臭的,看得直教人敬而远之。
然而,百里屠苏根本没有料到,在一晚上的折腾之下,陵越竟然并没有给他用上止疼的膏脂,而仅仅只是用了些柔润的膏脂。
难怪一走路,虽然不疼,但却难受的感觉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猫儿的那一口银牙就要咬碎。
陵越带着人来到头日几个人一同聚餐的房间,让铁柱观的门人唤了其他几人一道用膳。
陵越在给铁柱观的门人吩咐的时候,百里屠苏抱臂环手,盯着那硬邦邦的圆凳,额间青筋直冒。
铁柱观的门人瞧着这对师兄弟一坐一站,还心道天墉城不愧是天下修仙第一大宗,这规矩教的真好。
百里屠苏若是能够听见这位铁柱观门人的心声,怕是焚寂早已按耐不住,要饮血天下了~
只可惜,百里屠苏听不到~
铁柱观的门人得了吩咐,很快离开。
陵越气定神闲地坐着,也不管猫儿的脸到底有多臭。
百里屠苏瞥了那坏人一眼,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面对铁柱观的门人,百里屠苏当然还是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但若是面对天墉城的弟子的话...
听见脚步声,百里屠苏喉间一滞。
斜斜地看着那圆凳,呼吸粗重了不少。
然而,即使现在对于他来说,这圆凳如同咬人的老虎,他也得以身饲虎。
硬是沉下一口气,调动灵力来把难受镇压之后,这才走去陵越身边坐下,还坐得板正,还尽量调整了一下脸色,不要让陵皎等人猜测到头晚发生了什么。
然而,或许是太紧张了,百里屠苏并没有分辨出来人并不是天墉城的人,而是铁柱观的门人。
他们是来送餐的。
见得人,百里屠苏下意识地想要松口气,但想起在外人面前更加不能丢了人,这口气是完全松不下去,就那么不上不下地梗着,反而使得他坐得更加端正。
察觉到百里屠苏的各种小动作,陵越在心底里暗笑不已。
在铁柱观的门人上好菜之后,陵越轻微点头。
铁柱观的门人们,也行礼离开。
期间,百里屠苏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直到人都离开了,还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塑。
略略一怔,百里屠苏有一丝丝回过味来。
他方才对人家铁柱观的门人,好像没什么表示,这...
懊恼涌上心头。
这懊恼都还没有变作炸开的烟花,又一阵脚步声临近。
这次,就是妥妥的自己人了。
百里屠苏发觉,他这气是完全松不了的同时,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各色的人。
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了有些事,他觉得他都可以直接就地把他给埋了,索性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算了——丢人呐~
这一餐,那叫吃得百里屠苏如坐针毡,陵越心头笑成了一个抖动的蚕茧,其他几人统统埋头扒饭。
餐后,几人都不敢急色告退,当真是稳了又稳,稳了又稳。
也是煎熬。
几人告退之后,出了门,也不敢脚步匆匆,像是逃跑,还是得稳着。
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