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但...
这次...
怕是小朵儿在懿旨之下故意引开他的...
此时,月亮又圆了。
他的脉竟跳得慢了些。
有些藏在云雾之中的脉络,好像就要浮现在他眼前。
回想起曾经种种,他心间竟像是太阳和月亮正逐步严丝合缝。
有些事情,在脑中隐隐清晰。
那晚,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与玄霁再次水乳交融。
但他却留心了玄霁的状态。
心间那逐渐在严丝合缝的太阳和月亮在那巅峰时刻,全然契合。
同时,似乎空空的脑中,也极快地飞过了几丝碎片。
那些碎片他也没有打算去抓。
有时,顺其自然,更能体察事情的原貌。
慢慢的,他发觉,他与玄霁之间仿若此起彼伏的潮汐,也如彼此之间缺了的另一半。
答案隐隐。
时间不再等人,他须得离开。
跪了不知多久,那人才领了人来。
他被那人搀扶起身。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褪去王府另外一位主人的所有装束。
这...
委实有些...
但他也在山羊胡的教导下明白,皇族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所有子民。
纵使有些不适,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被人换上了劲装,捆了皮革腰带,束了金属的束袖。
又跪坐下来。
玄霁自王座上一步一步而来。
为他束发。
他的头皮感受着沁人的温度,隐隐发麻。
但也只能沉下心来。
束发之后,那人送上了一柄毫无装饰的普通弯刀。
他拿过之后,深深对玄霁一揖。
转身离去。
他看着走得潇洒,实则总觉得玄霁看着他背影的目光,像是在永别。
走到行宫门口,宫人牵来了一匹普通的马。
他飞身上马,打马前行,再不敢回头一眼,生怕心防彻底破碎。
一路疾行,他一点也不敢停下来。
仿佛停下来,就再也迈不了前进的步。
下巴生了青黑,也根本不想打理。
头发打了结,粗鲁得索性用弯刀挑开。
来到营地之时,那些守卫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兵匪。
拿着长矛对着他。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拔了弯刀就干架。
放倒了一片。
也许响动太大,这才惊扰了主帐。
主帐的人撩了门帘出来,远远一望,就高声喝到——阿弟住手!
他一看,原来是那个他就见过几面,比他稍微大些的哥哥。
当然住手。
跟人进了主帐。
一番寒暄后,领了铠甲,有了大帐。
匆匆梳洗一番,就睡了过去。
他希望能够累一些,这样就不会有力气去想玄霁了。
倒还真的如他所愿。
这么一觉睡得舒坦。
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有一丝怅然若失。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心绪敛了去。
他现在是将军。
一切以军务为重。
过上了单一的生活。
原本他以为戍边不过是一个晋升的阶梯。
但真的在边关呆着,才知这么一个晋升的阶梯没有想象之中那么轻松。
想要在营里说得上话,就得先用拳脚说话。
那些新兵蛋子还好说。
难缠的是那些老兵。
刚来几天,就听得些难听的话。
哥哥也听了,却放任自流,还安慰他这是正常的。
谁人的身上不沾有一点风言风语?
道理,他当然也明白。
但就觉得刺耳。
便借着练兵大演习的由头,跟这些人玩车轮战。
他还不信了。
他被那追魂蚀骨鞭锻造出的钢筋铁骨,还折腾不过这些人~
果然...
只要不遇上玄霁,一切都顺利得如入无人之境。
接连在擂台上挑飞九十余人,那些老兵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不过,也有些摩拳擦掌的。
他还欲继续,但哥哥却拦了下来。
心底里一转悠,他应下了。
跟去了主帐。
一进主帐,哥哥的副官就在那里有些欲言又止。
哥哥一瞧,将人打发了走。
待得人走后,才带着他来到席上坐下。
为他斟了一盏酒,眉头皱皱的。
他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遂索性让哥哥给他人,他去巡防。
没料到,他说起此事,哥哥还有些怔愣,但也很快收了情绪,不让他离开。
只是问他,骑术如何。
他在这方面,当然没问题。
哥哥将七个营的骑兵都交到了他手上,让他好生练兵。
距离阅兵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七个营的骑兵是才新招的,都是边境上的人,多数是孤儿一类的。
哥哥只是这样简单交代。
但他却觉得,真实情况恐怕不止于此。
不过,暂且远离风暴,都是殊途同归。
他应了下来。
心间当然也升腾起了对阅兵的期待——玄霁要来。
骑兵营与马作伴,遂距离主营有些距离。
他将行装稍加整理,就赶了去。
到时,只见那些新兵懒懒散散,或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是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再或是喝酒打牌。
简直...
他正想骂上一骂,却听得有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回首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等着人到了跟前儿,那人才道,其叫多尔玛,是哥哥派来的副官。
军营中的副官,一般都是文武官——有几分武将的身手,却多做文书工作,甚至兼任军师。但也有纯粹的副官——只打理主将事务,并不理会其他。
他将多尔玛仔细打量。
心间已经有了答案。
冲多尔玛一点头。
开始了骑兵规训。
果然,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尤其是人与马还需配合默契。
然而,都不好管控。
初始,还有些焦头烂额。
甚至,他还瞄到多尔玛在偷笑。
这简直...
但他也知晓,这块骨头能够啃下来,才能够让这将军的名头实至名归,否则,他永远都是——尊亲王府的另外一位主人。
下定决心,第一个被他“开膛破肚”的就是多尔玛。
不是喜欢偷笑吗?
那就在烈日底下,穿着铠甲,在滚烫的沙子里笑个够!
还治不了你们了~
有了第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半月,谁人还敢懒散?
但如何规训,却也是个问题。
还未让他想个清楚,又出了岔子。
竟然收到了战书?!
这下,可让他精神了~
当然迎战。
第一场,马术。
果然,这是草原人的开胃小菜~
第二场,射术。
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第三场,无损伤地猎鹰。
这倒是有几分意思。
第四场,马战。
更有些意思了。
第五场,软兵器马战。
有一点难度,但是不多。
这么几场全程比下来,他虽然有几丝累意,但更多的是快意。
他很久没那么痛快了。
也是由此,他才发觉,这营地里藏龙卧虎,果然与他当初的猜测所离不远。
这次比试,当然也让他征服了大多数人。
但依旧的,怎么规训是大问题。
他又没有训过兵,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想了一想,寻来多尔玛问上一问。
多尔玛只是说了阅兵之时应当是个什么模样,却对怎么到达这个模样的路径没有指出。
他遣了多尔玛离开,一人站在地图前沉思。
慢慢的,他体会到,能够成为将军的人,哪里会是个莽夫?
分明...是文武双全...
而文武双全...
他想起了玄霁...
想起了山羊胡...
想起了恶魔头子...
想起了那个掌事公公...
玄霁的一切苦心就像是忽然之间曝光天下...
他心间微滞。
与此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团火。
半月之后,初见成效。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发现,他到了日中午时会血脉偾张。
那些青色的经络于皮肤之上拱起,看起来有些骇人。
几次与多尔玛用膳之时,都能感到多尔玛在偷瞄。
然而,他也不可能全副武装。
只能当做没看见。
终于,在一天晚上,多尔玛在与他半夜练兵结束之后,对他说起,距离此处不远有个边关小镇。小镇上,有青楼。
他当时真的被震惊到体无完肤。
这...
难道是觉得他...
愤怒还没燃烧起来,他却先想起了婚书一事,心间隐约的有了点怪异,但面上却是白了多尔玛一眼,像是看到了个傻子。
血脉偾张的情况还在继续。
很快,在午时之时,他还会异常地来到营地的瞭望塔,直直地看着太阳,耳边金革之声不停。
金革之声还会伴随着头脑昏蒙,以及脑中雾气霭霭,零星碎片飞扬。
胸中灼热。
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是火气重,需要找个人阴阳调和。
但情感上,理智上,他都非玄霁不可。
这...
这种恍若被火焚的感觉,很快让他无法招架。
他在一天晚上,纵马极远。
拿出玄霁给他的弯刀,解了束袖,一刀割开手腕。
他割的不深。
就为了之后愈合的快。
但那血却像是喷泉一样,喷个老远。
直到这血变作了蜿蜒而下,他才迅速撒上金疮药,裹好伤口。
坐在马背上,遥望夜空。
原来...是月圆之夜...
那散寒止痛的香...
也不知玄霁这个时候,是否和他一样...
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血。
心间的有些碎片也在渐渐有了新生。
阅兵之时,他当然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但却没有见到玄霁,只见到了伴驾的慕容承。
十分疏离有度。
他心间隐隐有了不安。
但却不得不和同僚推杯换盏。
直到阅兵结束,慕容承他们要启程之时,他才找了个机会拦截慕容承,问起玄霁的事来。
但慕容承却只是说,邺城总要有人镇着。
他信个鬼。
再问。
慕容承还是一样的答案。
面对冷淡的慕容承,他没了再问的想法。
大致也推测了,多半是玄霁让慕容承这么说的,于是放了人走。
心中像是含了一块冰。
骑兵训练得好,他也回到了主营。
很是沉默。
与军营合若符契。
单一而平板。
领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麻痹内心。
到了时间,就再次放血。
好像生命中并没有玄霁的参与。
他原本是想熬过这三年,便能与玄霁真正在一起,但三年时间未到,他却“曲径通幽”了...
也许天赋这种东西就是与身俱来的。
来到琼华派,他才如入无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