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陵端种种恶行,命天墉弟子人人知晓,人人传抄,以儆效尤。”
手中的剑指向了戒律的胸前。
戒律一怔:“你要杀我?”
涵素无言。
忽而暴起一股强劲的剑势,迫得戒律脸色发白。
但戒律脸上却不见凄楚。
涵素手腕一翻,将戒律的心脉震碎了一半。
如此,戒律日后最多像个少年,再难作恶。
做完这一切,涵素才像是失去了支撑。
一下瘫坐在地上,本来也只是有着几根调皮的银丝。
这下,头发是全白了。
和紫胤一样。
但紫胤的白发若月光洗练。
而涵素的白发却形同枯槁。
冷眼看着这一切,执法拄着剑的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的手腕,眼眸深沉。
陵越和百里屠苏终于全然松了。
两声“咣当~”之后,是眼前一黑。
***
待得陵越和百里屠苏再一次睁眼,却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两者对视一眼,有些惴惴。
但百里屠苏看见了族徽,心间一松:“师兄,我们还在乌蒙灵谷。”
陵越环视四下,也看到了族徽,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缓缓坐起身来。
百里屠苏也跟着缓缓坐起来:“师兄,你没事吧?”
陵越暗自感受了一番,又伸手为百里屠苏切脉。
片刻后,收回手:“我们两个都没事。此番,应当是过度运功和过度消耗了。”
说起此事,百里屠苏忍不住地抓住心口的衣襟:“我以为...”
陵越有些勉强地笑笑:“我也以为,但幸好只是以为。”
百里屠苏仍旧心有余悸。
陵越也只是抚了抚百里屠苏的脊背。
下床更衣。
百里屠苏缓了缓,也跟着下床更衣。
略加梳洗之后,两人一道出了门。
此时,正朝阳灿烂。
看着那朝阳,又再一次闻到空气中隐隐的屠苏草的味道,两人颇感劫后余生。
两人心中感慨万千,却又有一个意外的声音传来:“你俩这是同修辟谷之术呢~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两者同时回过身去,十分意外:“红玉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劲装的红玉斜斜依着门框,抱臂抄手:“仙君能不饮不食而活,你俩能行?”
或许战斗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也是脑力。
此刻,陵越和百里屠苏的脑子可转得极慢。
红玉微微摇了摇头。
黎珺从暗中走出,一把揽了陵越和百里屠苏的肩,直接把人给带去了石桌边,一个一个地给摁在石凳上。
浓郁的药气就在鼻尖底下,反应再慢,也得醒神了。
两人什么都没问,拿起药碗一口干了。
再是拿起筷子,好生满足满足口腹之欲。
红玉夫妇看着,都微微摇了摇头。
刚刚放下碗,陵越和百里屠苏都感到浑身没有力气,眼睛一闭一闭的。
双双瘫在了桌上。
黎珺打了个响指。
古钧和青冥赶忙现了身,将两人带回房间去休息。
黎珺抱臂感叹:“他们俩这到底是有多重的伤?这黄芪用了一两,红参用了三钱,只取了第一次的药汁,还能这样?”
红玉微微垂眼:“...恐怕不止这一次的伤。”
黎珺看了看几者离开的方向:“那要不要再调一下药?”
红玉抬眼看向黎珺:“暂时别动,让他们好生歇一歇吧~”
黎珺心间隐隐有些吃味,但还是没再说什么。
接连如此了七八日,陵越和百里屠苏才没再喝了药吃了饭之后,就昏睡过去,勉强有些精神了。
除了黎珺,红玉是他们的旧人。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当然也少不了闲聊。
晚风一吹,白日的燥热散去。
难得是个相对舒服的时候。
红玉依旧一身红衣烈烈。
而陵越和百里屠苏却都穿的是一身净白的长衫。
几者围坐在一起。
红玉难得沏了药茶。
眼见又是药,百里屠苏浅浅皱了皱眉。
红玉瞧见,一脸不满:“你当我愿意陪你们喝药啊?这不是你俩的药都不能碰茶叶吗?我一个喝茶,你们定要眼馋了~我这牺牲自己成全你俩,还做错了?”
被红玉一阵怼,百里屠苏耳尖通红。
陵越瞥了眼两者,笑了笑:“红玉姐越发凌厉了~”
红玉浅淡地斜了陵越一眼,这才推了一盏茶过去:“听主...仙君说,你们...”
红玉话都没说完,陵越便接了口:“我们不过祭拜,却遇上出逃的陵端挟持人质,放火烧林。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和屠苏也死里逃生。若非条件所限,定要浮一大白~”
红玉察觉陵越在隐瞒着一些事,原本也只是关心和担忧,但心头也明白,她离开紫胤之后,与紫胤、与陵越、与百里屠苏便没什么关系了。
陵越成熟稳重。
百里屠苏也在渐渐成长。
她确实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她也确实没有想到,彼此间还有重逢的时候——因为那场大火。
那时,她正与黎珺于阿尔泰山以北游玩。
等着发觉不对,再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紫胤见得她,有些讶然。
倒是那清和自来熟得很,连忙就拜托她暂且照顾陵越和百里屠苏几日。
她素来知晓这位外交家的手段。
既然清和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些事需要其和紫胤去处理。
而陵越和百里屠苏的情况又十分糟糕,需要一个放心的人去照看。
她,刚好是那个人。
原本,她与黎珺就闲得很。
以游山玩水打发时间。
倒也不介意揽下这么一个差事。
只是配药之时,将黎珺为难得很。
不过,最终一切都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此便好。
红玉又将手中的茶推给了百里屠苏:“如此就好~总归这不安定的因素彻底安定了。”
陵越笑了笑:“确实。”
抿了口茶:“最近这段时日,红玉姐应该过得不错~”
红玉也笑了笑:“是很不错~”
带笑的目光,微微一撞,轻轻一丝波澜而倾。
闲聊几许后,红玉打发两人前去休息。
独自走去了屠苏草草海的边缘。
此刻,黎珺正在此处百无聊赖地叼了棵草,瘫着望天。
红玉走过去,踢了踢黎珺的腿。
黎珺把草一吐,酸味蔓延:“哟~这是作甚?嫌我挡路了?”
瞧着某些家伙儿那个酸啾啾的模样,红玉环手抱臂:“是挡我路了,所以我打算把这根朽木给踹了~”
黎珺眨眨眼,扭过头去,彻底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