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这立马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
医院,正是伊莎贝尔死去的那家医院。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为决战做准备,康斯坦丁熔炼了黄金,在午夜老爹和查斯的帮助下又将其铸成了子弹。
“你准备怎么靠近并用这些子弹杀死他们?他们可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午夜老爹问。
“他们肯定会严密看守她,”查斯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回复,这个“她”指的正是安吉拉,“当这些混血恶魔的皮肤被圣水腐蚀后,就会变得十分脆弱。只要持有圣物……”
“比如伊斯塔利亚双十字架中的一个?”斯凯尔顿终于插上了一句话,她似乎明白了查斯的计划,至少在这方面她还是略知一二,所以语气中不免带有兴奋,“我懂你意思,因为即使不是圣职人员,使用这个十字架也能将普通的水,甚至是雨水,转化成圣水。”
查斯向斯凯尔顿挤了挤眼睛,斯凯尔顿立马心领神会,她连忙对午夜老爹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是吗?我想,您这的橱柜不会刚好有那个附魔十字架吧?能不能让我们带上?”
午夜老爹在笑,不知是在笑她的小聪明还是在笑她的天真,总之,唯有康斯坦丁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不需要再有人过来做牺牲品,安吉拉已经是一个例子了。玛门抓住了她,会通过降生仪式降临这个世界,情况不容小觑的同时康斯坦丁也不确定他们能否帮上自己。
“听着,约翰,我无意冒犯,可是你想单枪匹马,你知道的,靠一个人的力量去拯救世界,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做不明智。我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但是那……”查斯越说越没底气,最后默默地闭上了嘴。但斯凯尔顿认为他至少是勇气可嘉的——冒着可能马上会被康斯坦丁收拾一顿的风险。
“带上他们,约翰,回来再来好好收拾一顿吧。”午夜老爹咧嘴笑道,他抿了一口酒,把十字架交给了查斯,“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我会给你们办一张会员卡。”
他在为他们祈祷。
“放心,我们会活着回来的。”查斯拍了拍斯凯尔顿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
……………………
活着回来?
其实查斯自己也不太确定,一路上他在焦虑着十字架究竟能不能起到那样的作用,康斯坦丁并没有安慰他,反倒说“和书上写的不尽相同”,这让他变得更加焦躁不安起来。
如果没有被加百列揪住脑袋往水池里摁的话,斯凯尔顿这时候绝对会安慰起查斯来,只是现在她自顾不暇,“活着回来”大概率成了一个无稽之谈。
可恨的地狱语一直在斯凯尔顿的脑海中盘旋,他们在进入医院后决定分开行动,她和查斯去水房准备圣水,康斯坦丁则去对付那群混血恶魔。水房无人看守,任务顺利到查斯都快抱怨起自己明明带了一把□□却丝毫派不上用场了。斯凯尔顿见状便想要那把□□,因为在出发前他们只象征性地给她一把手枪,查斯却打趣这后坐力绝对会把她的胳膊给震断。
原路返回。
他们和康斯坦丁一起来到伊莎贝尔死去的水池边,水面上正浮着一具尸体——不是安吉拉。玛门已经附身到了安吉拉身上!康斯坦丁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他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就在他转身之际,安吉拉忽然从水中冒出掐住了他的脖子,这种超乎常人的力量直接将康斯坦丁摁进了水底。
“快来,用力拉!”查斯朝斯凯尔顿大喊道,他连忙扔掉□□过去钳了安吉拉的胳膊,面对这种情况斯凯尔顿也不敢怠慢,她费力将康斯坦丁从水下拉了上来。在康斯坦丁缓过来之后,她就和康斯坦丁就一边念着驱魔的咒语,一边在查斯的帮助下合力将安吉拉拖了上去。安吉拉目前还是被附身的状态,她不停地蹬着腿,用低沉的嗓音粗鲁地吼叫着,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斯凯尔顿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压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就不能快点么?我快坚持不住了!”她抱怨道,然后又不敢停歇地念起了咒语。
眼看安吉拉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康斯坦丁只好摁住安吉拉的头强迫她看向自己,在驱魔咒语的加持下之下,安吉拉终于停了下来。她的眼睛、皮肤渐渐恢复了正常,在意识回来后,她喘着气,茫然无措地看着康斯坦丁。
“安吉拉?”康斯坦丁试探性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斯凯尔顿抹了把脸,她的头发贴在脸上,不停往下掉的水总是模糊自己的视线,让她都快看不清了。很快,她又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地去检查伤口,没有什么问题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大功告成、已经完事的时候,安吉拉突然神色紧张,惶恐不安地大叫了起来:“快把他给弄走!”
斯凯尔顿顺着安吉拉的视线往下看——肚子!她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双手?胎儿?不,应该说是一个完整的人。那是玛门!他在安吉拉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迫不及待地想要撑破她的皮肉降临至这个世界。康斯坦丁马上按住了安吉拉的肚子,即便是这样也完全不能减轻安吉拉的痛苦。她不停地在流汗,并且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有人想给自己来一个开膛破肚,要从内部将自己撕碎。他搅拌着自己的内脏,五脏六腑好像要被拧成了一块,她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因为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就要从自己的喉咙上伸出来了,手指好像碰到了自己的舌头,以至于她现在根本不敢呼吸。恐惧、后悔,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
查斯忽然就念起了驱魔的咒语了,康斯坦丁、斯凯尔顿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向他。虽然斯凯尔顿很想说些什么,但她只能先专注于眼下的事——跟着查斯一起用咒语驱逐玛门,这才是稳定安吉拉情绪的最好办法。
异变渐渐平息了下去,安吉拉虚弱地闭上了眼。
三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康斯坦丁率先发话了,这是对查斯的一句夸奖,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能让人听下去的一句好话:“干得不错,孩子。”
查斯笑了,他兴奋地对藏在安吉拉身体里的那只恶魔说:“干得不错,你听到没,听懂了吗,那是因为我是克莱默,查斯·克莱默,混——”
话还未说完,查斯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硬生生地拖走——是加百列,斯凯尔顿知道的。她和康斯坦丁下意识地想要扑上去拽住他,可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加百列一上一下地将查斯重重地扔向天花板和地面,直到有血从他的鼻子流下才肯罢休。
“你没事吧?!”斯凯尔顿虽然知道这句话很蠢,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查斯的声音很小,小到她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奄奄一息,几乎是用最后一口气来发声。康斯坦丁握住了查斯的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斯凯尔顿再不敢说什么,生命是脆弱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脆弱……她真的受不了,为什么非要说什么“活着回来”啊?
斯凯尔顿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神会拯救他。
血从查斯的脸庞上流下,他一动不动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运气,她应该明白这一点,而且,接下来真正需要担心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斯凯尔顿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到难受,因为加百列突然拉住了她的腿,即便康斯坦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斯凯尔顿的手臂,她仍逃脱不了被加百列甩在墙壁上的事实。那一下直接让她头痛欲裂,旧的伤口撕裂开来,鼻子也开始流血,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要掩盖她所有感官的感知能力,她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没完,加百列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揪住她的脑袋就是往水里摁。斯凯尔顿根本憋不住气,她的肺不允许她这么干,因此她只能任由水倒灌进她的嘴和鼻腔,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感觉自己在吐血,而且就快要窒息了。在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的情况下处于一个半死半活的状态,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康斯坦丁在念咒。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忽然消失了,斯凯尔顿这才能靠着仅存的意识挣扎着浮出水面,因此才获得一线生机。
“你还真是自大,”加百列终于现出原形,他将康斯坦丁踩在脚下,“轮得到你审判我吗,约翰。”
“加百列,预料之中,”康斯坦丁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来,“背叛、谋杀、种族灭绝,你罄竹难书。”
加百列不以为然,他弯下身来掐住了康斯坦丁的脖子:“哦?我唯一的目的只是启示一下人类,你被赐予了珍贵的礼物,对吧?你们从造物主那里获得了赎罪的机会,杀/人犯、强/奸犯和猥/亵者,只要忏悔,主就会拯救你们,将你们拥入胸怀——现在不就有一个吗?”
加百列的视线短暂地停留至斯凯尔顿,但很快又回到了康斯坦丁身上:“在整个宇宙整个世界里,除了人类,没有任何生物有此优待——真不公平。若主慈悲爱至斯,我得确保你、你们值得主我主的大爱。我观察了很久,只有面对恐惧时,你们才能找到高贵的自我,你们本可以如此高贵——所以,让我赐予你们痛苦,让我赐予你们恐惧,然后你们将凌驾于它们之上。”
他揪住康斯坦丁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经历过地狱的洗礼,若你们能幸存,那才配得上主的大爱。”
“救赎之路,将于今晚铺开,由此刻开始。”
加百列轻呼一口气,康斯坦丁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至撞碎了玻璃门才停下;这还没完,他又来到斯凯尔顿的身边,蹲下,然后抚摸她的脸庞和血迹:“主是不会拯救你这样肮脏的人的,这一定是个意外。你不配得到主的怜爱,就和约翰一样,所以,去死吧。”
斯凯尔顿被扔飞了出去,她躺在一堆玻璃碎片上,动弹不得。
加百列要重新召唤恶魔之子,现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他了。
“我知道你的爱从未降临我,甚至教堂也不欢迎我,但求你,给我一点点关注……”康斯坦丁感觉全身的骨头要断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勉强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靠在门上喘息,“我恳求你,至少救救她们。”
“……你…要干什么?”斯凯尔顿几乎快说不出话了,她甚至都不觉得康斯坦丁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她看见他解下手腕上的表,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用尽全身气力向手腕狠狠划去,一次又一次。
“快点来。”
血很快从他的动脉中涌出。
啪嗒,啪嗒……
眨眼间,血液忽然不再流逝,秒针停止了转动,时间滞留在这刹那。
粘稠、黑暗、灼烧——他带着罪恶,降临了这个世界。
撒旦。
“你好。”他沙哑着嗓子向约翰·康斯坦丁问好。
“约翰,你好。”
欲望。
“你好,约翰。”
渴求。
“你的灵魂,我会亲自收取。”
撒旦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康斯坦丁的面前。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康斯坦丁丝毫不在意,反倒还责怪起他来,是抱着想要就随他的想法?还是自己另外打着什么算盘?总之,约翰·康斯坦丁现在是一副释然的模样。
“我已经听说过了,所以,你不介意吧——抽支烟。”康斯坦丁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
“干什么都行,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撒旦高兴得拍起了手,见康斯坦丁半天也点不着火,他直接帮了他一把,然后诡异地笑了,“你知道吗,割腕割得太深就会割断手筋,手指就不听使唤了。”
“我不认为你会同一个错误犯两次——你是故意的,对吧。”
康斯坦丁没有接过话茬,反倒问了一句:“你的家人过得如何?”
“老样子,忙、忙、忙,需要一个假期。”
“是吗?据说你的孩子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龙生龙,凤生凤,他就在隔壁房间——男孩子总爱淘气,和加百列一起。”
“那确实很没有品味。”撒旦狂妄地尖笑着。然而就在听到“命运之矛”之时,他眯起眼睛,忽然就变了脸色,“还是说这又是你的小阴谋?”
“你自己去看看,你都等我20年了,路,又何必怕多等这20秒呢?”
他歪起脑袋,短暂地思索了一会,然后击碎了门上的玻璃,碎片四散开来停滞在空中。他缓缓走向加百列,在命运之矛就要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将安吉拉的身体拽了过来,时间又恢复了流动。
“迟早,这个世界都是我的,你,加百列,比我们都更懂野心的真正含义。”
“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