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寒风萧瑟。
沈寒川没气力的起了身,他感受到了身体中的灵力趋于平静,不在肆虐席卷这柔弱的身躯。
“寒川君,昨夜玄堰仙君来了。”沈烁熠说着便拿来件雪白的薄披风,披在沈寒川肩上。
少年不老实的眼神乱晃,直晃晃的望着雪白的脖颈红了脸。
“是吗…他说什么了?”沈寒川轻声问道。
少年给他穿戴好干净的衣衫,喜悦道:“您昨日夺魁了!玄堰仙君说在容氏宝库里有一颗赤珠,正巧能抗衡您的寒霜之力!”
沈寒川瞪大了眼,此刻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将他雪白薄披风吹散开来。
像一只飞跃千里的鸽,如绸墨发也随寒风凛凛而飞散…
他将发丝别在耳后,就这么站在山腰处,远远张望着远处乌压压的墨云遮挡烈日。
“世间竟还有此等珍宝,能压制寒霜之力一二…当真不错…”沈寒川垂眸微喜道。
少年被这等模样的仙师瞧的红了脸,竟然隐隐好奇,那位玄堰仙君到底见过寒川君的多少模样。
“寒川君,我家主上让您去取宝物。”清秀的女子说着,掀开华贵轿子的门帘。
他踏上轿子,坐在里面路途不算遥远,但一路平静。
平时烁熠聒噪的声音消散,沈寒川放松了片刻饮了杯茶水,轿子才缓缓停了下来…
“寒川君请下轿吧。”
沈寒川扶着下了轿子,迎面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房屋,门口站着一身形高挑的男人。
他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人是容阳。
男人如初见时一样温和道:“寒川君恭喜了。”
“多谢。”沈寒川道。
那人将块玉牌放在玉门之上,顿时灵力翻腾,高大无比的门开了。
走了进去,迎面是灵力波动无比翻腾之地,有无数法宝在眼前翻涌。
朱红玉翠的簪,有了灵识的剑,和无数副名师画的画卷。
沈寒川缓缓的走着,直到面前有一块无比炽热的红珠才停下脚步来。
珠子通体绯红,散发着温热的灵力。
他似乎被迷了眼,拿起红珠感受着冰冷的双手被灵力暖的温热,似心田,似冰封的灵脉也温热了起来。
“容公子,此物何物?”沈寒川轻柔道。
容阳瞧了眼道:“此乃绯炎珠,上古妖兽鲜血制成,对沈氏一族寒冰力有压制作用。”
“就这宝贝了。”
他将绯炎珠攥在手中,每一寸冰冷的灵脉都如沐春风。
十二峰之中已然聚集了许多仙门子弟,见到沈寒川腾云驾雾的来了全然不屑一顾,他不明所以,自然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玄堰瞧见沈寒川刚想与他打招呼,就被玄冥拉了回去。
沈烁熠擦了一把口中的血痕,立刻走了过去,不屑的挤出几个字怒道:“寒川君!他们造谣你修魔,才取得的此次魁首!”
闻言,无数双如狼似虎的眼都飞了过来,有捂嘴笑的,有满怀恶意的辱骂的,更有甚者不管不顾冷脸旁观。
闻言窸窸窣窣的声响四起,沈寒川自从中寒疾后再不能去熙攘之地,他蹙着眉头撇了眼肆意妄为的人群。
“沈某倘若真的修魔了,那经脉也不会像如今一般灵力流淌。”沈寒川裹了裹雪白的披风,面色如常道。
在仙门中千奇百怪的灵丹妙药向来不缺乏,可面前这位清冷绝尘的沈寒川,让人实在不能想象他修魔的模样。
些许人顿感安下心来,沈寒川多年以来一直依靠寒霜一剑闻名天下,生来便是天赋绝佳,为何要修魔呢?
更何况,当时也有仙修见了沈寒川屠魔的模样,毫无修魔的迹象啊?
可片刻宁静之后,有人在人群之中冷冷开口:“仅凭您仙门大家寒川君的一面之词?我怎知晓是真是假?”
沈烁熠青筋猛然暴起,手中闪过道寒光,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出现在手心,他口中腥甜气味再次涌起,灵力翻腾,将四下的仙修都吓的说不出话来。
可谁知,那人却再次开了口。
“怎的了?难道是我猜对了?还是寒川君不敢让人验身!?”
几乎所有人都捏了把冷汗,也再无人敢开口讽刺。
那人从人群中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面上冷酷的眼眸,丝毫不逊色的与沈寒川相望。
“你放屁!寒川君向来不会如此!”沈烁熠怒火中烧道。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少年肩头,沈寒川头也未回缓缓走上前来,清冷的面容依旧俊美入微。
身前男人冷酷的面容有了几分轻浮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寒川君可真是国色天姿比女子还美上万分。”
沈寒川冷哼一声,伸出白皙的手腕嗤道:“清阳张瑾墨公子说我修魔?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我怕了?”
无数仙修听闻此名后皆是冷汗直冒,八大仙门向来不会在乎这种活动。
更何况张瑾墨,此等清阳张氏的瑰宝自然是藏的好好的,没想到今日竟来了?
平时在人前抛头露面的,分明是那个天赋不高还纨绔无比的张瑾白。
蓦地,似有天昏地暗般强烈的灵力笼罩在心间与眼前,狂风呼啸,在此等仙雾飘渺十二仙峰入云之地,反倒变了副模样。
分不清楚这阵灵力波动究竟是谁的,只是原本晴朗的天幕变了色彩,灰蒙蒙的云遮挡了一切。
张瑾墨一袭黑衣,衣身上绣了只栩栩如生的巨蟒,黑发编成了细辫子高束于冠。
那人眉宇冷酷至极,也无比俊逸。
男人双指轻触,从肌肤之上飞跃出一条巨蟒盘踞在指尖,他冷声道:“倘若今日,我这灵兽发觉出了一二,那在场的各位就要做些见证了。”
那条巨蟒,周身上下如同水墨绘制而成。
据说多年前,清阳张氏先祖曾是妖灵师,可有次张氏先祖外出猎妖学艺不精,被妖王捕获。
事后被拆穿果腹,却离奇活下。
据说从今以后,张氏后代全然有妖兽血统…
可今日一见,此等传说倒不像空穴来风了了。
刹那之间,墨色交错的巨蟒面目狰狞全非,獠牙大开飞跃到沈寒川周身。
他冷眸望着,妖兽盘旋在他身侧零零碎碎的黑雾显现冰寒交缠。
沈寒川蓦地瞪大了双眼,他体内灵力肆虐横行却恍然没了知觉…
此刻,身前男人翘起嘴角一把拉起沈寒川白皙的手腕诡谲道:“寒川君,那便让我看看吧。”
冰冷乖戾的话在耳边响起,如雷贯耳。
沈寒川惊觉的回了神,身旁的巨蟒已然不见,灵脉之中似被迷雾掩盖…他知晓…现如今才是踏入了陷阱…
“寒川君,您这灵脉怎的了?为何一丝灵力波动也不复存在?”张瑾墨装似诡异问道。
可轻飘飘一句话,却幡然掀起一场轰动。
再一次,或是猜测,妒忌,恶言的眼神再似打来。
“我便知道他沈寒川不对!”
“曾经不是还传他灵力尽失?现如今怎么会突然如初,原来果真是私自修了歪门邪道!”
“昨日在猎场时还有诡异的魔气,我就知晓定然有隐情!”
往日里一个个表面和善恭维的脸庞,全然变了副模样,四下猛然又有狂风怒号,无数双眼鄙夷的望向他,飓风将沈寒川墨发吹拂,精致冰冷的面容之上有了几分决绝。
他望向手中温暖的绯炎珠,心中更加决断。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他自诩卿尘不染,又为何在他人的脏水中闪过一抹难过?!